第4章 老爺別裝嫩(2 / 2)

“大哥,的確懂不少嘛。”賈錚看了眼怒著腮幫子的賈赦,似笑非常的回了一句。

他倒是有點理解賈政朝沉默變態發展的緣由之一了。賈家前兩任國公都想著改換門楣,但此事執行起來卻困難重重。有赫赫戰功也敲不開文人的口。

賈政沒有賈敬慧腦子,卻也被選做了敲門磚,結果磚頭越敲越爛,成一灘爛泥。而賈赦,自幼就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用作與四王八公勳貴派溝通的橋梁。對賈赦而言,最難的功課就是學會做一個精致的米蟲。

有這麼一時時刻刻撒歡的大哥被刺激,再加上賈母念叨幾句,足夠點燃賈政心中的嫉火。

給賈政點了個蠟,賈錚也沒理賈赦,徑直進屋給賈史氏請安。

靠在軟榻上,賈史氏還未等賈錚行完禮,便撞見那額頭上凸起的小包,當下心驚,忙忙起身拉著賈錚的手,關懷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請了太醫不曾。”

“太太無礙。不過昨夜見眾多俊傑,一時孟浪,喝得盡興了,不小心撞了柱子。”賈錚盡量學著賈政的語氣,文縐縐的胡說八道,時不時還用眼角餘光偷偷瞄一眼罪魁禍首。

賈赦昨夜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他眼下倒是不敢保證了。從賈政的記憶中得知,這賈赦可是三歲就跟著老國公賈源會老友,沾著筷子喝烈酒的娃,六歲了能跟軍痞玩感情深一口悶茶盞的。

少不了,要找個時機,試探一番。

絲毫不知自己小命被惦記上,賈赦見自己還未行禮問安,這邊賈史氏就親自查探賈政那個比蚊子包還小的包,又還給整整衣裳,心中不由一澀,兀自垂眸摟著孟婆子,有一眼沒一眼的盯著冒出的嫋嫋白煙。

眼角餘光掃見賈赦垂頭喪氣的模樣,賈史氏心中也不在意。比起貪花好色繡花枕頭一個的老大,眼前這個幼子才是她如今最大的依仗。賈家不能因賈代善的離世而衰敗下去,她堂堂史侯女兒,可不是來當將軍之母的。

公侯伯子男,賈赦這不成器的直接連降五等,在這事實麵前,還有什麼資格得她的青睞?而賈政不管是否科考中舉,眼下仕途起步卻也是五品,不說賈家的關係,他的才幹,就算三年一挪,起碼也能挪到二品大員。更何況,他的一雙子女俱是聰慧之人,尤其是元春,大年初一的生辰,不少算命大師都言此女命格貴重。

當然,除這兩點外,老大是那老虔婆帶大的,與她向來沒有多少相處時間,又如何母子情深呢?

賈史氏耐心的叮囑完賈錚下朝後一定要請太醫好好看看,才目光轉了一轉,看向賈赦,慈和道:“我也不說其他,隻求你好生在家裏呆著,別以為出孝了就可以為所欲為,跌了榮國府的顏麵。”

“謹遵太太教誨。”賈赦畢恭畢敬的彎腰,道。

賈史氏又道了幾句,才讓兄弟兩赴朝會。即使賈赦隻不過點個卯,賈政甚至要在殿外被寒風吹打,但賈史氏麵上依舊神色驕傲,“定要為國好好盡忠職守。”

賈錚與賈赦應下,待一出了門,各自乘車而去。

待在禦接下了馬車,賈錚環顧四周巍峨肅穆的宮殿,想起日後熙熙攘攘的遊客,一點也沒敬畏之心,循著賈政的記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默默的迎風站著。

賈赦打著哈欠,進了側殿與眾大臣一起等候覲見。雖當今不喜勳貴,但其登基不過兩年,根基尚不穩,賈代善又因護駕而亡,上皇還時不時提及。故而殿內的大臣對賈赦還頗為客氣,一路走來,還有不少起身迎接。

賈赦懶懶散散的,活像沒睡醒的模樣,對眾人的問候,官銜卡在進殿門楷四品的一律忽略過去,對從前沒在自家見過的也一律翹起腦袋不搭理,隻在相熟的幾家麵前露了露笑臉。

侯孝康見狀,遞過小內監送上的糕點,壓低聲音道:“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可別像之前那般任性妄為。”

“康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賈赦撇嘴,掃了掃遞過的糕點,埋汰著:“一看就是隔夜的,我不要。我要是低聲下氣的,當今還不活活死氣啊。話說,”賈赦戳戳糕點,嗬嗬笑著:“你不僅是伴讀,還是他伴讀,難道不知我當年熊的仗著太子伴讀身份,各種熊。”

“你還有臉說?”侯孝康本想發揮些同袍愛多提醒提醒,但一見賈赦捏著糕點往外走,不由愕然:“你幹什麼去?”

“喂白眼狼去。”賈赦哼哼著:“沒斷奶的白眼狼,萬一他回去告狀了怎麼辦?”

環顧了一圈,侯孝康探了探賈赦腦門,道:“這麼好心?喝大了?”

“好心個毛啊。”賈赦漫不盡心的:“昨日賈家嫁女,該來的都來的,也知道榮禧堂誰住著。像我這般孝順的好孩子,怎麼會看著嬌弱的一上考場就生病的弟弟在外吹風呢。雖講究民不告官不究,但總要裝可憐嘛。”

侯孝康:“…………”

“我可是一個會哭的紈絝,還是從小會找到心疼我的人哭的娃。”

因為小時候最應抱著他安慰的母親裏有弟弟,他隻能牢牢抓住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