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眼睛眯了眯,手指指:“我記得他好像是什麼山長,打手心可疼了。”
林如海幼年喪父,又族中長輩出了五服,今日前來當長輩的乃是他師傅-當代大儒,蓮花書院山長張卓。
賈錚訕訕的笑了笑,拉回賈赦亂舞的雙手,對眾人告罪:“大哥欣喜小妹有好歸宿,開心壞了,一時孟浪,還望諸位見諒。我自罰三杯。”
白花花胡子的遭老頭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賈錚”。畢竟為愛徒的婚事,他也是調查過賈家的。榮國府當家夫婦偏愛幼子賈政幾乎是朝臣間都知曉的事情。但賈政雖得偏愛,卻無多少才幹,為人又極為迂腐,索性相比花名在外的紈絝賈赦來說,也算矮個子裏拔高。
可如今竟改了性子?
張卓視線望賈赦身上轉了轉,目露了然之色。賈赦再不濟如今也是一等將軍,是賈家的家主,眼下沒有功名在身,失去父親的賈政略圓滑,懂幾分人情關係,也在情理之中。
張卓對賈赦的話也沒在意,笑著飲了酒,說了幾件林如海幼年求學的往事,讓兩大舅子放心。
賈赦跟著點頭附和:“嗯,我問過了,林如海這三月的確沒有上青樓,不錯!你們跟他說,要逢場作戲,可別在京城,我赦大少的地盤!”
在座的眾人:“……”
被伴郎圍擁過來敬酒的林如海:“……”
忍著把“夜店小王子”打昏過去的衝動,賈錚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麵色訕訕的林如海,口中連連道:“他孟浪了喝醉了,說話沒過腦子。”並又喝了幾杯酒自罰。
他可以利用小鳥讓賈赦昏迷,但是讓林如海,或者讓在場的眾人知曉,賈家並未因賈代善的離開而一蹶不振,也是很重要的。
至於賈赦,誰都知曉他混不吝。況且,賈赦喝醉後的話語也是直言率真的。當哥的總不期望在青樓遇見自己的妹夫吧?
林如海嘴角抽了抽,看著喝得一灘爛泥般的賈赦,懷疑就算清醒了,對話說話過了腦子,也狗嘴吐不出象牙來。
但今日好歹是自己大婚,沒必要跟人計較。況且賈家眼下還沐浴著皇恩,他沒必要給自己結門仇家。
笑著喝了酒,林如海又與其他人碰杯,麵不改色的前往下一桌。
送走了林如海,一桌人繼續交談著。
賈赦抱著酒壺,耷拉著眼皮看了看今日意外懂人情的“賈錚”,又掃了掃遠去的林如海,繼續埋頭喝酒。
他今天終於能逞一回大舅子風範了,想當年他娶媳婦的時候,別提嶽父了,就光小舅子就把他折磨的欲1仙1欲1死。
好想媳婦兒啊。
沒了媳婦,他都不敢登嶽家的門了。
越想越覺得害怕,賈赦舉起酒壺,猛灌。待宴會結束後,賈錚望著醉的跟死人一般的賈赦,想一走了之,但又怕賈赦等會說出什麼話來,得罪林家人,隻得讓小廝攙扶著酒鬼,打道回府。
同在小小的車棚內,迎著刺鼻的酒氣,賈錚受不了,但更受不了的是食物在近在咫尺,自己卻不能吸收的小鳥。
賈錚麵對撒嬌打滾的小鳥不為所動,任憑它枝葉漫出將自己手臂卷出花來,還笑著:“快清新清新空氣。”
木係異能有三好:清新空氣,煉化水滴,餓狠了還能啃樹葉吃。
聽起來,也不算太廢柴。
小鳥豎起葉子,毫不動搖,然而在賈錚也毫不妥協的注目下,委委屈屈的搖擺葉子,擴大自己的身軀,淨化車內的空氣。
尚在酒意朦朧中的賈赦隻覺得今日這酒壓根不醉人,想掙紮起來再喝上幾杯,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眸,歪了歪頭。
靜默了一瞬,賈赦眨眨眼,驚叫了一聲“祖父,有鬼啊啊啊!”
車內竟然有一條如嬰兒臂膀粗的藤條再擺來擺去,活像要吞噬精氣的妖精一樣!
原本正闔眼思索未來道路的賈錚一聽動靜,眼眸冰冷的看著忽然清醒過來的賈赦,眼含殺機,但還沒等他殺氣化為實體,就被迎麵而來的玉石砸了個正著。
捂著凸起的包,賈錚一陣暈眩。
賈赦卻是再接再厲,直接把身上有的東西一鼓作氣勢如虎的砸過去。
賈錚:“……”
眼神掃了眼飛快卷起玉石的小鳥,賈錚麵無表情的看著拉開圍簾,一臉歉意的小廝:“二爺,您多擔當些。大爺耍酒瘋呢,過了就好了。”說完,又極為貼心的放下圍簾,轉身命馬夫快馬加鞭。
賈錚剛想邁步下車,清淨清淨,但是頭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裂頭顱,往裏麵強灌了眾多記憶。
被這麼強硬的一塞,賈錚昏倒過去。
賈赦扔完,也冷靜下來,揉揉眼,車內空蕩蕩的什麼綠色東西也沒有,也就隻當做了場噩夢,打個哈欠,兩眼一闔,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