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虎豹名(1 / 2)

要到天台去需要先爬上房梁,搬開天花板的活動磚塊。

按理說吊死過自殺者的房梁上,一定有掙紮的痕跡。

可這到處都亂糟糟的屋裏,唯獨房梁上幹幹淨淨。

是自殺那就見鬼了。

那夜,執行宵禁讓官民整夜不得外出,首先被影響到的就是運糧隊的生活。

“儲備的冬糧已經卸了,夠撐三個月沒有問題。隻要宵禁不解除,你們白天就沒的休息!太守的命令是,足支三年。所以芒種來的時候,大家都要努力了!”

這個說話的人,叫王合。他總在在卸糧的時候親自指揮,我在曬魚的時候遠遠的看上一眼,見到的,無時無刻不是他最急。按理說從不該有交集,但他常常給我送來醇香的美酒,還允許我利用居所之便,隨便開窖取肉幹吃。

還有酒,端著酒杯的我不斷咂沫著口中的香。王合,你這酒是送給普通人喝的嗎?

王合老大人待我不薄,我在船上倒著酒,在江裏撒網撈魚的日子倒也自在的清閑。

那日清早,我照常收拾鬥笠,男裝,到城裏拿打上來的魚去賣。

穿越後來,我這個市井的平民從不在乎那些世家公子怎樣,這市上的珠寶、絲綢,都與我無關。

倒是夏侯家的二公子不斷地來找我聊天。

在每天清晨準八點的時候,挑絲綢的女顧客們總是一陣陣瘋狂的尖叫。

這是那夏侯傑又飄來我的魚攤了。

“也不給你的客人一口水喝,我看你還怎麼做生意!”他用那身烏沉香的絲綢身子仔細擦拭著我搭的竹板,“二郎我好悶,說說話。”

“總是二郎二郎的,莫非你還有個大哥?”

話到這裏,他竟笑了,“是的,我大哥夏侯霸,涼州城的太守,”忽又眉目一轉,“也是總以我還小,未取字冠為由,拿家族大業蓋我本事的人,晏兒,我好悶,我就不願在家待著。”

“你恨你有才無業,不正是你這大哥又恐又怕的地方?”

“哦?”夏侯傑抿唇一笑,拳頭砸在我一邊的牆上,“隻是晏兒,你一個女子怎樣知道那麼多?上過私塾嗎?不錯,有朝一日,我會親手把他送到那又恐又怕的地方去,再也不許他翻身。”

跟他說話時,讓人深陷華美的,還不是他致命的全部。他彎下身子,染黑了我全部的視野,那眼眸上兩點寒意簡直是森森的刀光,在溫柔的改點爆發出了千千萬萬毒藥般的美意。

“你會殺死他?不怕被人說不仁?”

我問。

這一問便笑。夏侯傑握住梅花刀把,站在風的浪口打著開刀的指音。那一頭黑白相間的墨色,在陽炎下,像水中透明的毒藥生長,蔓延……

“晏兒,我是那伏在叢中的虎豹,不是那弄枝戲葉的熊貓,在要了你的命之前,我還沒有侵犯領地的欲望,可就在那之後,就什麼都有了。”

那種感覺,就是在為你好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占據你的全身,毫不猶豫地殺死你的全部。

他的話語毒在我的心頭,這人的胸懷與曹操的那句休叫天下人負我有何不同,也許不知道哪一日,他真的可以組建那支禽獸之名滿天下的虎豹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