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將煙卷摁滅,喝了一大口果汁,並沒有回答王女的問題。他指了指兩人所在的房屋說:“這間房屋是尊邸一號,是科學院修築的大明最奢華的三十套別墅之一。原本是我哥的私人別墅,但現在他把屋子暫時讓我們住。”
朱由檢不理會王女的眼中的疑問,示意她走上前來,然後指著叢間小徑上,一個扛著鋤頭的老農道:“那個人叫朱鼐鈞,原本貴為代王,封地在大同。後來陰謀發動叛亂,失敗後被我哥丟在科學院當個花農。他一家子老老少少,如今都在這裏自食其力。”
布木布泰吃驚地瞪圓了雙眼,這種事在蒙古根本不可能發生。他父親就親手砍下了自己三個弟弟的腦袋,還霸占了他們的妻女,奪走了他們所有的財富。為何,明皇對叛變自己的人會如此寬容?
朱由檢不緊不慢地說:“本王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所以把你心裏的那些權謀之術收拾起來,也不要妄想可以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當年我們兩兄弟被李選侍虐待的時候,哥哥每次偷偷拿了吃食過來,都是緊著我先吃。現在,哥哥也從來沒有把我摒棄在權力中心之外。漢人有句話,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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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木布泰表情尷尬,慢慢坐在了另一張躺椅上,細細品味著朱由檢的一言一詞。秀美的小臉上,寫滿了重重疑問。自己到底道行不夠,被信王一眼看穿,但他怎會對皇權沒有絲毫的窺覷,這不可能,沒有一個男人會放棄對權力的渴望。
朱由檢看了看正在鋤草鬆土的朱鼐鈞,嘴角忽然蕩起一絲笑容:“我知道,你們都以為哥哥是個傻子。可是我敢打賭,隻有極少數人能看明白哥哥的舉動。你們真以為哥哥,就隻知道擺弄些新鮮玩意兒,賣弄些奇巧淫技?”
布木布泰明白,接下來信王要說的話,肯定事關一些大明的宮廷內幕。作為王女,對這些內幕自然不會特別有興趣,這種事在科爾沁見多了。她隻是奇怪,信王為何一定要告訴她?
朱由檢看著滿臉疑惑的布木布泰,收起剛才戲謔的笑容,正色道:“我知道你想問,這種事一旦傳出去就會掉腦袋,為何我會告訴你這些。那是因為,我哥哥和皇嫂之間的悲劇。另外,你的身份特殊。我會明確告訴你一條紅線,切莫越過!!!”
布木布泰很清楚,女人在政治鬥爭中的弱勢地位。蒙古族的皇女貴婦,那個沒有讓人難以啟齒的往事?隻是她沒有想到,信王會如此開誠布公的告訴她,關於明朝皇室的秘聞。
朱由檢神情嚴肅地說:“你和我都是棋子,是我哥哥手裏兩枚重要的棋子,但我不介意。你我都知道,作為皇室子孫,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你之前不也差點被送到遼東喝西北風。我們既然得到了天下的榮耀,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哥哥為了大明朝的安穩爬冰臥雪,幾次差點喪命;為了保持朝廷關係的穩定,狠下心把皇嫂關進了冷宮;為了徹底穩固大明民生,不惜降低姿態,做那許多人不屑之事。我作為大明親王,怎能袖手旁觀?怎能隻求當個太平王爺?
我承認對權力有很大的渴望,我不是傻子。但我絕對不會對哥哥有任何背叛之心。所以,這也是我對自己家人的要求,當然,你現在還不算。你隻需要知道,切莫自持身份幹預朝政。你肯定想問,我為何如此?那你得先知道我哥哥到底做了些什麼。”
朱由檢雙手一拍椅背站起身來,指著南海說道:“走吧,我們去劃船,到湖裏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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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烏日圖道,也就是蒙古長調。
額赫:古代蒙語母親的意思,額吉也有母親的意思,多用於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