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尋站起身,走到管亥的跟前,看著管亥彎曲的後背,語重心長的告誡道:“管亥,你立下如此功勞,賞賜你是應該的;但你卻萬萬不該監守自盜,甚至還想瞞天過海,得到多一份的賞賜,你這算盤打得可真好啊。可是你卻忘了一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主公,末將一時鬼迷心竅,被貪欲遮住了眼,主公再怎麼責罰屬下,屬下也不會有半句怨言;但請主公饒過我的那一批手下,他們的家裏有老有小,都等著他....”管亥跪伏在地,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卻依舊在為屬下求情。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饒了你們嗎?!”葉尋一聲厲喝,打斷了管亥的求情,正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部隊也有一套管理規章,就算是誰也不可能法外開恩。如果我今天寬恕了你們,那以後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管亥低著頭,冷汗遍布了整個身體,滴滴落在了地板上,將身下的地板打濕了一片。
事到如今,管亥也已經明白,這件事情再無可談判的餘地。法不容情,如果葉尋不能做到言行一致,功必賞、罪必罰,賞罰分明。那葉尋在軍中又有何威望可言?
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在誘惑麵前沒有把持住,以至於落到了這樣的下場。
“管亥,功過相抵,你的功勞和賞賜全部歸零,降為帳前卒,扣去三個月的薪俸,杖責十下,以示懲戒。其餘一幹人等,皆降為士卒,杖責十下。至於那些被你們貪墨的錢糧......算了,我就不收回了,你們且拿回去補貼家用吧。”
葉尋背負著手,扭過身子,看著案桌上的竹簡靜靜地出神。
以管亥貪墨的行為,就算是殺頭也不為過,而葉尋也的確是起了殺心,心中殺機數次閃現。
葉尋最不能忍的就是自己手下有貪官汙吏,你可以沒有能力,但絕不能幹出越線的事情,這就是葉尋的底線。
這次放過管亥,並非是葉尋心軟,主要是不好處理管亥死後造成的影響。沒有任何理由的處死一位大將,無疑是在給這糟糕的局麵再添了把亂,。
更何況管亥的死,勢必會引起那些參與士卒的不安。
如果葉尋指使管亥偷盜錢糧的事情被曝光了出來,那葉尋的名聲估計就比過街老鼠還要令人所不齒了。
出於種種的考慮和利弊,葉尋選擇了妥協。自己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不再是以前隨心所欲、無拘無束的流浪漢了。自己現在的每一個決定和動作,都有不少的人在看著,稍微走錯一步,都有可能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地步。
能逃過一劫,管亥大喜過望,連忙磕頭謝道:“末將叩謝主公,主公不殺之恩,末將沒齒難忘!”
雖然官帽被摘,還被葉尋重重的給責罰了,但也總好過腦袋沒了吧。
在當初決定偷拿一些錢糧的時候,管亥就已經預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雙手,還是敗在了誘惑下;不惜冒著被砍頭的危險,挺而走險。
管亥在讓人做假賬的時候,心裏還存有一絲僥幸。如果葉尋不知道錢糧的具體數量,那這種方法十有八九能夠瞞過葉尋。
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管亥還是失算了一點。那些被盜走錢糧的富戶上呈的訴狀裏,明明白白的記載了丟失的數量;隻要將所有的丟失數量相加,那管亥昨天晚上偷盜的數量,也就一清二楚了。
“你回去告訴你的下屬,把這件事情給我爛在肚子裏麵,誰敢說出來,所有參與者的全家皆滅之。”葉尋臉若冰霜,冷冷的說道。
“是,末將回去以後,一定好生約束他們,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一星半點。”管亥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頭一次感覺葉尋的氣場有如此強大的壓迫感。
葉尋側過臉,眼角的餘光看向管亥。說道:“你也給我注意點,下次再犯這類錯誤,你也不用再回來見我了,提頭來見吧!”
聽到葉尋冷冰冰的話語,管亥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直覺告訴他,葉尋這次不是在開玩笑,如果他下次還敢再犯同樣的錯誤,葉尋絕對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饒了他。
從那以後,管亥在葉尋心裏的地位直線下降;逐漸退出了葉尋的核心圈,淪落成了一個邊緣的人物。
原本以管亥的資曆,即便遲早會因為能力的問題而退出核心圈,但也絕對能混到一個將軍的位置。可他大概不會想到,因為一時的蠅頭小利,導致他永遠錯失了這麼一個飛黃騰達、衣食無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