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處的黃陰鬼智眼見劍流兒曆掌一翻,就要取了淚痕性命。
淚痕身前忽地生出一團刺目的道光,恍如烏雲中的閃電一般,頃刻間,道光便化作一個八卦光影,罩向劍流兒。
淚痕手中的竹劍也不由控製地往前一送,直直地貫穿了劍流兒胸膛。
黃陰鬼智見到這一幕,麵色大驚,眉頭微微皺起,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凝視下方良久,才恍然自語道:“是他!”。
在桑龍鎮,黃陰鬼智是見過淚痕的。且正是因為淚痕,才讓他的目標問劍狂人殺了道峰的道士,讓他的計劃得以提早完成。
黃陰鬼智原本以為淚痕不過是個普通人,是以並沒有多多留意。
而現在,黃陰鬼智的目標變成了劍流兒,他的目光自然也隻專注在劍流兒身上。剛剛,他遠遠看出劍流兒的對手不會武學,也並未放在心上。
此刻,當劍流兒的對手使出道家功夫,一招秒殺劍流兒時,黃陰鬼智驚愕的神情,自無需言表。
他不惜使用謁魔血蠱在劍流兒身上,可見其對劍流兒的重視程度。
再一細看,殺死劍流兒的還不是別人,竟是桑龍鎮上問劍狂人出手保下之人。
驚怒之間,黃陰鬼智已是目露凶光,殺氣滿盈。
隻見黃陰鬼智臉色忽地一沉,周身現出渾厚魔氣,黃袍無風自鼓,布扇朝著淚痕一指,扇子邊緣便生出數道黑色氣勁。
黑色氣勁圍著布扇邊緣旋繞不止,漸有聚攏之勢,正是江湖中慣用扇子的高手對戰時,扇刃將發之兆。
黃陰鬼智目光冷冷地盯著土丘下方的淚痕,扇刃將發未發之際,不禁又想到幾日前桑龍鎮大街上,淚痕與那道峰周山蛟爭執手鏈一事。
他憶起淚痕當時的認真模樣,眼珠轉了轉,心下暗想道:看這小子筋骨不佳,不似習武之人,剛剛那股道家之氣,絕非是他發出。莫非是那手鏈有古怪?手鏈的原主人是道門的人麼?性格張狂高冷的問劍狂人又怎會平白無故去管這小子的閑事,莫非他與手鏈的原主人認識?
淚痕雖有道門的寶貝手鏈護身,但黃陰鬼智若要殺他,還是很容易的。
可怕的不是淚痕的手鏈,而是手鏈背後的真正主人。
黃陰鬼智心裏明白,他心頭的疑問一旦屬實,那麼今日一扇子揮下去殺了淚痕,便會因此激怒問劍狂人與道門。雙方聯起手來對付他不說,連魔都也得跟著遭殃。
黃陰鬼智何等精明狡猾,自也識得其中厲害。
心念電轉之間,黃陰鬼智眼神一變,似有所決定一般,周身魔氣緩緩收了回去,聚攏成形的淩厲扇刃也頓時消散無蹤。
黃陰鬼智眼神陰冷地凝視著下方,心道:劍流兒的死已成事實,與其殺掉這小子泄憤。倒不如利用劍流兒的死,逼出手鏈的真正主人,道門暗藏的高手,或者查清問劍狂人與手鏈主人的關係,以便於今後的行動。
黃陰鬼智如此一想,殺氣頓時收斂起來,麵色一冷,心中已是有了計較。
土丘下,兩個人疆立著,好似兩座人形雕像般,寂然不動。
劍流兒身上隱隱飄散著魔氣,先前赤色的瞳孔也已變得如常人一般,清澈有神,卻多了一絲疲倦無力和疑惑不解。
“哇啊!”劍流兒望了眼貫穿在他心房的竹劍,喉間一熱,口中便吐出大口鮮血。
淚痕驚愕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劍流兒,握劍的手不由顫抖起來。
他知道手臂上傳來的那股強大力量一定是手鏈帶來的,但他不能接受,更無法麵對,他自己竟然殺了人這一事實。
當然,他尚不知,這手鏈可是同時兼具了浩然道法和充沛佛力的稀罕法寶,遇到妖邪魔障逼近,便會主動發起攻擊。
“怎會……怎會這樣?”劍流兒有氣無力地低聲說著,身子晃了晃,幾欲站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