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敢不敢賭(1 / 2)

赤羽葉紛紛飄落,拂過兩人的發衣。

聶祈走到卓燃跟前,圍著卓燃踱步道:“你覺得,涼淵誤會了你整整三年,真的會憑女帝的一麵之詞,就相信你沒有傷害白澈嗎?”

卓燃不屑道:“女帝是他最親的人,他當然相信自己的母後。何況,女帝身為九五之尊,也犯不著撒這種謊。”

“嘖嘖,如果你真的那麼相信女帝,又怎會解開我的玄禁鎖,放我這麼一個禍害為亂世間?”

卓燃似被戳中了似的,不自在地掩飾道:“白澈那件事還存在疑點,如果你死在月都……那一切就成了謎題,或許那個真正傷害白澈的人會一直逍遙法外。”

聶祈唇角咧開一個笑意,卓燃果然還是相信自己的。他話鋒一轉,又問道:“你覺得,涼淵心中究竟如何看你?”

“我不知道……”卓燃眼底有些許迷惘,轉而又瞪著聶祈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犯不著你來插手。”

“你以為我想管你的破事?我隻是想你看清事實。你為了涼淵耽誤了三年,拋棄了曾經的淩雲壯誌,為了那樣一份飄渺的感情,甚至都快迷失了自我。要不你撒泡尿照照,瞅瞅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德行?”

“隨你怎麼看。”卓然無動於衷。

聶祈恨鐵不成鋼地咬了咬牙,醞釀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你和涼淵正在為同盟的事傷腦筋,隻要你和朱煙大婚成了皇家的人,就能繼續幫他求情了。所以,我想和你打一個賭,就賭涼淵會不會阻止你們成婚。”

“可笑,赤帝賜的婚,你叫他一個外族人如何阻止?”

聶祈直視著卓燃的眼睛道:“如果涼淵真的在乎你,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去阻止這場大婚。他這人有多狡猾,你再清楚不過了。”

卓燃黯然無語,的確他不是擔心涼淵沒有辦法,而是覺得涼淵根本不會阻止。因為攀上皇親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一旦涼淵阻止這場大婚,白族也就完了。

“當初若不是為了救涼淵,你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如今你所麵對的困境,幾乎拜涼淵一手所賜。可你付出了那麼多,涼淵怎麼對你的?他除了誤解你,傷害你,還會做什麼?”

卓燃暗暗咬牙,聶祈說得一點都沒錯,他掏心掏肺地對待涼淵,但涼淵隻會在他心口插刀子,然後在傷口上撒鹽。

聶祈又道:“我並不想挑撥你們,之所以跟你打這個賭,是要你看清楚在涼淵心目中,究竟是天下重要,還是你重要。”

在涼淵心中,究竟是天下重要,還是我重要?卓燃確實很想知道答案,便問道:“賭注是什麼?”

“如果涼淵沒有阻止這場大婚,便是我贏,你要淪為我的階下囚。”

卓燃嗤笑一聲道:“你的法力不是恢複了嗎?我又打不過你,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抓走。”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地成為我的階下囚。”聶祈說著伸手在卓燃脖子上比劃了比劃,似乎在掂量卓燃要戴多大的鎖圈合適。

“那若涼淵阻止了這場大婚呢?”

聶祈玩味一笑,“隻要涼淵出手阻止,哪怕他沒有成功,我也算你贏。如果你贏了,同盟的事我就替你們擺平。”

卓燃掃了聶祈一眼,“就憑你?”

“你我好歹做了這麼些年敵人,你應該很了解我才是。除了頭頂那輪太陽,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我拿不下的?既然我能讓赤帝拒絕同盟,自然也有辦法讓他接受同盟。”

“原來是你在搗鬼!”

聶祈邪氣地揚起唇角,“我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你能奈我何?”那笑容映在紛亂的赤羽葉間,竟比西天的晚霞還要豔麗。

卓燃看得微微一怔,慌忙挪開了視線。

“你盡管放心,我絕不會幹涉涼淵做出選擇,誰勝誰負很快便見分曉。到那時,我會準備好最合適你的枷鎖,你終將臣服在我膝下。”聶祈說罷,優哉地離開了這處庭院。

卓燃輕歎了一聲,哪怕贏的可能微乎其微,他還是期待著涼淵能邁出那一步。如果涼淵能跨過這道坎,也許他們就能打破隔閡,重回當年那段時光。

接下來兩日,府上的家仆仍在忙著籌備婚禮,人們穿進穿出,洋溢在一片喜悅的氣氛中。大婚前夕,女婢拿來幾套喜袍讓卓燃試穿。

卓燃站在盤龍鏡前,換上一襲紅豔的長袍,腰間扣上玄玉腰帶,兩側雲紋箭袖垂落下來,越發襯得他身姿挺拔。平時習慣綁成馬尾的長發,此刻僅用玉冠束起一半,另一半柔順的披在肩頭,不再像之前那樣幹練,反而添了幾分溫雅的氣質。

候在一旁的女婢笑道:“主人前些日子不在家,這喜袍也沒能為您量體裁衣,沒想到穿著倒是挺合身。”

“辛苦你們了。”卓燃說著轉過身來,剛好看見涼淵從房門口進來。

涼淵走到卓燃跟前,伸手替卓燃理了理衣襟,淺笑道:“很適合你。”

卓燃眼神複雜,抬手握住了涼淵的手,下意識微微使力。他多麼想涼淵能夠告訴他,一起逃離這場婚姻,哪怕一輩子顛沛流離,哪怕下半生都要受人指責,然而涼淵始終沒有開口。

涼淵眼底微微閃爍,察覺卓燃的手在用力,他卻隻能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說不合時宜的話,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