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魔鬼的詛咒(1 / 3)

Chapter 6 魔鬼的詛咒

【1】

青梅膽小。一隻螞蟻落在手背上,她也會歇斯底裏地大呼小叫。

據說,那是因為她小時候受到過刺激。一天半夜起床,她看到窗外的月色皎美極了,月光是橘黃色的,房間裏的牆壁上有一半都被月光染上了橘黃色。一條陰影橫亙在橘黃色的牆壁上,那樣子像個被吊起來的木偶娃娃。

那是青梅的爸爸,他在半夜時候,上吊自殺了。

青梅從此不喜歡說話。她隻跟好朋友周小凝還說一點悄悄話。

高三以後,為了學習,青梅跟周小凝換到一張課桌。上課在一起,下課在一起。出去喝水,兩人挽手同行。去一樓的廁所,兩人同行挽手。

甚至於為了顯示兩人非同一般的親密關係,她倆把各自長長的頭發梳成辮子,辮梢卻用一根細長的玻璃絲繩係在一起。

這事頗讓喜歡青梅的陳大亮很有意見。下課時陳大亮想叫青梅出來,但跟青梅一起出來的還有周小凝。

“青梅,我有話跟你說。”他說。眼睛並不看向周小凝。

“說吧,我聽著呢。”青梅晃蕩著自己的辮梢。因為她的辮梢跟周小凝的辮梢係在一起,所以周小凝的辮梢因為青梅的晃動也晃動起來,就好像兩個女孩子一起在晃動辮梢。

“我隻想跟你一個人說。”陳大亮不太高興地說。

“說吧,周小凝才不稀罕聽你說話呢。是不是周小凝,她說煩死你了。”青梅嘻嘻地笑,很得意的樣子。

“周小凝,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話想跟青梅說。”陳大亮這次沒跟青梅說,而是直接看著周小凝說的。

“有什麼了不起的話,你以為我愛聽嗎?”周小凝嘟起嘴巴,把跟青梅係在一起的辮梢解開了,快步地走開。一邊還回頭對青梅說:“快點來,我在高低杠那等你。”

“你能不能不跟周小凝走那麼近?”陳大亮直截了當地說。“同學都有意見了,說你們倆是同性戀,多難聽啊。”

青梅斜著眼睛,望著陳大亮說:“得了吧,說我們是同性戀的是你吧?”

從那天開始,兩人開始鬧別扭,誰見誰也不說話。但是青梅的眼睛卻在人群中搜尋著陳大亮。陳大亮如果正在偷看女孩子,就會覺得有雙怨恨的眼睛在後背盯著他。一回頭,保管碰上青梅那雙怨恨的眼睛。

兩個人分分合合,但從來沒真正分開過。就是繼父知道青梅在學校早戀後,去學校打了陳大亮一頓,也沒能讓兩人分開。

但兩人在一起也並不多快樂,青梅多疑,陳大亮又願意跟女孩子搭訕,兩人的關係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周末去海邊郊遊,陳大亮想緩和兩人的矛盾,要給青梅背包。青梅扁著嘴巴說:“要背就背兩個。”

結果,陳大亮的背上就背了兩個包,一個是青梅的,一個是周小凝的。

青梅跟周小凝坐在沙灘上堆城堡,她們背對背地坐著,兩人的長辮梢又連在了一起。

那個聲音就是從這時候突然響起來的。嘟,嘟,嘟。這聲音隔個幾分鍾,響一次,隔幾分鍾,響一次。每次響起,青梅跟周小凝的腦袋就開始在沙灘上轉圈。

“我怎麼聽著這聲音好像從地下傳來的。”青梅說。

“好像就在你身下。”周小凝有些驚慌地看著青梅坐著的沙灘。

就在這時,那嘟的聲音又傳來了。青梅嗷的一聲叫著跳起來。她聽清了,那聲音果真是從她身下的沙灘深處傳來的。很像手機的短信提示聲。

因為青梅的跳動,辮梢抻直了,周小凝的頭皮一緊,一疼。而恐懼是傳染的,周小凝看到青梅恐懼的樣子,也尖叫著蹦起來。因為他們的辮子纏繞在一起,束縛著她們不能離開彼此太遠,結果兩個女孩就被自己的頭發牽製著,跌倒了,纏繞著,在沙灘上一邊驚恐地尖叫,一邊纏繞著。

遠遠看去,她們好像在撕扯什麼東西,但卻越撕扯,纏繞得越緊密。

最後,辮子纏繞了兩個人的脖頸,勒到窒息。

老師和同學們趕過來,解開了辮子,分開了彼此。才知道罪魁禍首是那從地下發出的奇怪聲音。

陳大亮跑到二人剛才堆起的城堡跟前,俯身側耳傾聽,然後一臉驚恐地抬起頭,眼睛裏滿是驚魂不定。

“是有個奇怪的聲音,從地底下傳出來。”他的聲音有點顫抖。那聲音很像手機接收到短信而發出的提示聲。

誰會把手機埋到地下呢?每一個手機都應該有個主人的,既然手機被埋在地下,那麼手機的主人呢?也被埋在地下嗎?

陳大亮把自己的猜測對大家說了。大家靜默了幾秒,很快就亂紛紛地叫起來。

“挖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沙灘下怎麼會埋著手機,可能真有一個人跟著埋在下麵呢,是謀殺嗎?”

“如果真是那樣,肯定是謀殺,否則誰會自殺把自己殺死後埋在沙灘下呢,真是笨蛋。”

同學們亂紛紛地說著。有的同學已經在老師的指揮下,跑到遠處跟海灘管理員說明了情況,很快,幾個穿著橘黃色製服的海灘管理員過來了,手裏都拿著鏟子。

“你們不會是惡作劇吧?”一個管理員邊說,邊掃了一眼在場的同學。

“我也聽了,是從下麵發出來的聲音。”老師麵色凝重地說,“我倒真希望這是有人惡作劇,隻埋了一隻手機。”

幾隻鏟子飛快地翻動著,挖出的沙子被甩到了旁邊,坑挖得越深,旁邊的沙子就堆得越高。等那沙堆堆得有一人高的時候,坑裏的沙子忽然沒有再扔上來。

突然從坑底傳出幾聲驚叫。

青梅跟同學們趴到坑邊去看,隻見坑底除了那兩個穿橘黃色製服的職員,還躺著一個人,那人臉部被什麼東西砸得麵目全非,僅從衣服上能分辨出可能是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死人。死人的口袋裏有一枚手機。手機隔幾分鍾還在嘟嘟地響著。打開短信收件箱,裏麵冒出許多條短信。所有的短信都寫著同樣的一句話。

“來自地獄的詛咒,會附身陽間的一個人,替我複仇。”

這有點像惡作劇。可誰會用死人惡作劇呢?

青梅看到這條短信,忽然牙齒咬得死死的,直挺挺地倒在沙灘上,嘴角不時地冒出白色的沫子。

眾人紛亂地撲上去搶救。陳大亮搶上去用力掐青梅的人中。人中都掐得紫了,青梅才緩緩地醒過來。醒過來的青梅有些異樣,究竟哪裏異樣,陳大亮說不出來,隻是他發現青梅的眼神有點呆滯,看人的時候,直勾勾地。

【2】

那條短信的來源查無此人。

這事情上了電視台,成了市裏最稀奇古怪的事。

從海灘回來,青梅當天夜裏開始發燒,她看見一條條的蛇出沒在樓門外,順著樓門的縫隙爬進來,順著外麵的牆壁爬進一樓的窗子裏。那些長蛇扭動著腰身,晃動著尖尖的腦袋,伸縮著粉紅色的信子,發出噝噝的聲音。扭動一下,它們的身子就向樓梯上爬行了一截,又扭動一下,又向上爬行了一截。

很快,有的蛇爬到了一樓,爬上了二樓。

樓道上都是蠕動的長蛇。窗外的月光是橘黃色的,從窗子裏照射在樓梯上。因為月光是斜斜地照進來的,所以沒有垂直地照在樓梯上,而是一半照在扶手上,有一半照在樓梯上。樓梯就有一半還隱在黑暗裏。那些蛇就在光明與昏暗中,若隱若現,舌頭一會兒浮在月色裏,一會兒隱沒在深淵似的黑暗裏,更增添了恐懼。

暗夜裏,那些蛇的浮動,好像蠢蠢欲動的海洋,在醞釀著驚濤駭浪。

青梅想喊,可是嗓子幹渴得厲害,好像裏麵有團火在燃燒,發出的隻是啊啊啊的叫聲。

那些蛇已經爬到青梅家的門口,有蛇頭搖晃著,竟然從門縫裏仄著身子進來了,然後迂回地爬行在青梅的臥室。那氣勢有點殺氣騰騰。青梅開始大叫,她終於發出類似於求救的聲音。

青梅的媽媽最終還是聽見了青梅房間裏的動靜。擰開燈,跑到青梅的房間去看,青梅在床上打著滾,嘴裏驚恐地叫著:“蛇,蛇,別纏著我,快滾開啊,別纏著我……”

媽媽上前推醒了青梅:“青梅你做夢了,又做到那個蛇的噩夢了?”

“我夢到了蛇,好多好多的蛇,爬向我,將我包圍了,我跑不出去……”青梅擦了把額頭的汗水。這個噩夢跟了她很多年,從爸爸上吊那夜之後,蛇的噩夢就時不時地趁著黑夜,鑽入她的夢裏,讓她睡不安生。

繼父也起來了,倒了杯開水遞給青梅。青梅接了,卻沒有喝,而是放到桌子上。

繼父現在是一家建材公司的老板,幾年前,他是一家野生風味餐廳的老板。餐廳最有名的特色菜是美味蛇羹。青梅見過繼父殺蛇。

用帶著金屬的軟手套抓住蛇的頭部,將蛇頭露出來,然後用鋒利的剪刀一刀剪下去,蛇頭骨碌碌地掉在地上,滾出老遠,而蛇身還在繼父的手裏撲打著,那樣子很詭異。繼父並不罷手,手起刀落,將蛇的肚子一下剖開,蛇的五髒六腑就咕嘟咕嘟地從裏麵滑落出來,落到地上,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那家飯店的後院整日彌漫著血腥,每天傍晚時,青梅放學回家,路過飯店,都要進去一趟。繼父把蛇頭裝在塑料袋裏,讓青梅拿回家,讓青梅的媽媽做紅燒蛇段。

蛇頭有毒,是不能吃的。但繼父切下的蛇頭都連帶著一段肉。青梅就拎著一兜子血腥氣的蛇頭往家走。她的手臂有些顫抖,她仿佛聽見袋子裏的蛇頭在蠕動,想爬出袋子。她想把袋子扔掉,但是她不敢,怕繼父罵她,怕繼父不讓她上學,她隻好強忍著恐懼和惡心,戰戰兢兢地把蛇頭拎回家。

媽媽在廚房裏剁蛇肉時,蛇頭似乎還在動。青梅在灶下燒火,冒著熱氣的開水翻滾著,很快吞沒了浸入鍋裏的蛇段。但青梅分明看見有些蛇段蹦跳著,想蹦出鍋來。她閉上眼睛不敢看,屏息靜氣地燒火,可灶台裏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像一條條紅色的火蛇,在火裏扭曲著,翻滾著,那樣子很像一個女人在火裏掙紮煎熬。

少年時的記憶總是跟蛇糾纏在一起,讓她很怕繼父。

父母回房間去睡了。聽著外屋沒有聲音了,青梅把燈關了,將桌子上的水杯端起來,卻沒有喝,而是順著牆角倒掉了。

青梅依然發燒,依然說胡話。媽媽帶青梅去醫院看過,醫生說青梅是在野外玩時受了風寒和驚嚇,吃點退燒藥和壓驚藥就會好了。但是,青梅的情況並沒有好轉,噩夢始終糾纏著她,隻要醒來,她就會對父母說她看見了滿屋子的蛇。

“你們沒看見啊,滿屋子的蛇啊,你們怎麼會沒看見?”青梅瞪著直勾勾的眼睛,大呼小叫。

但爸媽都沒看見那些蛇。

青梅病了之後,就沒有去上學。陳大亮跟周小凝去青梅家看她。那是放學後,房間裏有些暗了,他們走近青梅的房間,但裏麵插上了門插,打不開門。

透過雕花的厚重玻璃,依稀看見青梅的房間裏有許多東西在蠕動。長長的腰身,扭動的腰身,很像蛇。但卻並不是爬行在地上,而是盤桓在空中。它們紛紛向床上盤旋而行,嚇得門外的三人大驚失色。

“青梅,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陳大亮著急地拍著門,怕那些蛇傷害了青梅。

可這裏是城市,哪裏有那麼多的蛇呢?

青梅搖搖晃晃地把門打開了。同時房間裏的燈也亮了。那些蛇倏忽間不見了。

“那些蛇呢,哪去了?”周小凝著急地四處尋找。

陳大亮則驚訝地看著麵色蒼白得有點嚇人的青梅。青梅的媽媽則兩眼直直地指著床頭,那裏堆著一堆猙獰的蛇頭。

陳大亮跟周小凝驚叫著急忙向後退,青梅則木然地看著他們,然後定定地轉過身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輕飄飄的身子回到床上。那些血汙不堪的蛇頭就堆在她的旁邊,她竟然視而不見,那樣子說不出的詭秘,讓人不寒而栗。

【3】

清早,青梅是被母親歇斯底裏的叫聲驚醒的。那叫聲有點瘮人。

媽媽是知識分子,教書育人,為人師表,說話從來都不高聲,走路從來都是邁碎步,文靜優雅,是她一貫追求的準則,雖然有時在家裏會披頭散發地低聲詛咒青梅是拖油瓶。

“你一定要考上大學,我因為你才嫁給這個男人。你要為我爭氣,不蒸饅頭要爭口氣。” 媽媽再嫁不久,因為青梅的考試成績落後了兩名,曾咬著牙根兒用手指擰著青梅的大腿,惡狠狠地說。

青梅怕疼,更怕母親歇斯底裏的樣子。那樣的日子就像壁虎爬行在四壁封閉的櫃子夾層裏,雖然有手有腳,雖然能爬行,但是永遠爬不出封閉的櫃子夾層。

赤著腳,青梅循著媽媽的叫聲,來到客廳。隻見房門打開,媽媽披頭散發地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一隻手臂平平地舉著,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手指的方向,好像看到了什麼讓她無法相信的場景。

青梅不由得渾身緊張起來。能讓媽媽嚇成這樣的情況,她見過一次,那是爸爸上吊的早晨。難道繼父也上吊了嗎?

懷著恐懼的好奇的心情,青梅走到門口,邁步出門,隨即,她也做出了跟媽媽一樣的動作,用手指著牆壁,臉色蒼白,嘴裏驚恐地叫著。

樓道裏,雪白的牆壁上,用鐵釘釘著血淋淋的一些動物,有被剝皮的貓,有掉出一隻眼珠的狗,還有被踩破了腸子的死耗子。更讓人恐懼的是,那些動物並沒有死,奄奄一息,聽見風吹草動,還兀自抬起無力的頭,向人們乞求著什麼。

誰把這些動物掛在青梅家樓道的牆壁上?那長長的釘子釘進鋼筋混凝土裏,應該發出很大的聲音的。可昨天夜裏並沒有聽見任何異常的輕微的動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青梅的繼父緊跟著也出來了,他雖然也恐慌不已,但還算鎮定。很快,鎮定下來的三人發現掛滿血淋淋動物的牆壁上,還畫著一些很奇怪的符號。

“那究竟是什麼?”繼父問,嗓音依然保持著慣有的威嚴。

“不知道。”媽媽顫抖的聲音說。

“不知道。”青梅的聲音也顫抖著。

繼父開始打掃樓道的牆壁,把那些釘子拔掉費了好大的力氣。看來把釘子釘進牆壁肯定大費周折,會發出很大的聲響。但卻沒有人聽見半夜裏傳出的這種聲音。

貓狗的殘缺肢體已經從樓道的牆壁上清除了,隻是牆上那些詭秘的符號還沒有處理。繼父說要到市場裏買了塗料重新把樓道塗刷一遍。

青梅坐在電腦前,想著樓道牆壁上出現的那些奇怪的符號,她忽然把那些符號打在鍵盤上,在百度裏搜索。

那些符號在百度裏隻有一條信息。

“來自地獄的詛咒,會附身陽間的一個人,替我複仇。”

青梅嚇得尖聲驚叫起來。父母聽見她驚恐的叫聲,急忙趕了過來。等看到電腦上那句話,也驚呆了。

“牆壁上的那些符號是這個意思?”他們已經知道青梅在沙灘上遇到的事,據說挖出的死屍手裏的手機上,就有這麼條短信。

繼父黑著臉走開了,臨走時,他甩下一句話:“迷信。”

媽媽黑著臉走開了。但臨走,對青梅說:“別怕,有媽呢。”

晚上,媽媽下班回家,看到青梅依然癡呆呆地坐在床上望著外麵。她沒有忙著做飯或者嘮叨,而是讓青梅換上衣服。

“帶你去個地方。”媽媽說,神色有點古怪。

“去哪?”青梅蒼白著臉問。

“別問了,到了你就知道了。”媽媽似乎有點急。

青梅換好衣服,跟著媽媽出門。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她這幾天沒有上學,功課一定被別人拉下不少,媽媽心急如焚地帶著青梅往樓下走,看到上樓的繼父,她的表情有點慌張。

“要出去?”繼父說,臉上沒什麼表情。他的臉上經常是這副表情。但是單獨麵對青梅時,這張臉上就會出現其他表情。

“帶孩子出去散散心。”媽媽說,拽了下青梅的手,下樓了。那拽著青梅的手,很用力。

但青梅還是看見了繼父擲在她身上的有些陰鬱的目光。那目光像一塊嚼剩下的口香糖,粘在了衣服上,怎麼擦,也擦不幹淨。

媽媽帶著青梅,倒了兩路車,來到郊外。三環以外的那片郊區,過去曾是墓地,但現在都蓋起了新樓。不過,附近的居民並不看好它,給這樓起個名字叫鬼樓。

“來鬼樓幹啥?”青梅不解地問媽媽。

媽媽已經拽著她的手進了樓裏,徑自敲開一扇門。

“來找大神給你看看。”媽媽說,拽著她的手,進了屋子。

屋子不大,對著門口的客廳裏麵,供奉著一些狐仙。房間裏沒有開燈,隻是在牌位前點著兩盞長明燈。長明燈的燈光是暗紅色的,使房間有些幽暗而神秘。

坐在竹椅上的大神默默地打量著青梅,一隻手在胸前掐算著,嘴裏還喃喃地嘀咕什麼。大神麵相清秀,看不出多大年紀。一雙手修長白皙,閉著眼睛盤坐的樣子,倒有幾分仙風道骨。但是當他睜開眼睛看著青梅時,青梅有些害怕。那目光好像電鑽一樣,一下子穿透了她的心,看透了心裏隱秘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