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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培良自從妻子死後,就再也沒回過以前的家。不過他在市裏其他地方還有幾處房產,這連與他生活了三十年的妻子也不知道,現在他就搬進了其中的一套高檔公寓裏。
衛玲自殺前,已經委托律師對她名下的財產作了處置,包括婚後一直居住的那套房子,像閻培良這種級別的人,自然不會為了這些再去斤斤計較,所以他聽了律師的建議把房子掛牌出售,換算成人民幣再分割就簡單多了。反正那處讓他感覺不好的房子,是不會再去住了。
閻培良從奧迪車裏出來,走進可以從車庫直達家裏客廳的電梯,看著電梯門緩緩關閉,他不自覺的摸了摸褲袋。他喜歡把煙放在褲袋裏而不是包裏,因為這樣能隨時隨地的抽上煙。他的煙癮確實挺大的,吸煙能讓他放鬆精神,活躍思維。
但是這次他沒有拿到煙,因為醫生讓他戒煙。香煙雖然能暫時緩解緊張,但對他腦神經的刺激會加重他出現幻覺的病症,所以他下定決心把煙給戒了。
自從衛玲死後,他莫名緊張的毛病倒是好了,但取而代之的是腦子時不時會產生幻覺。他預約了國內最著名的腦神經、心理方麵的專家看了好幾次,但效果都不太好。這個病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工作和生活,隻要他的精神稍微有些的鬆懈,幻覺就會隨時隨地迅速占領他的腦子。
他覺得幻覺出現的時候,自己其實是能夠保持必要的鎮定的,也沒有覺得特別的緊張或害怕,但身體卻不自覺產生了心慌無力的感覺,甚至連正常走路都變得困難,這讓他非常苦惱。
醫生說這種病症更多的還是在心理層麵,有些抑鬱症的症狀就是如此。但閻培良覺得抑鬱症對他來說就是個笑話,他有著比常人更堅定的意誌,更冷靜的頭腦,也正是這些優勢幫他一步步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走到了今天的地位。這麼多年來他從來不怕麵對內心的恐懼。
電梯門打開,迎麵看到的是一間寬敞的客廳,客廳裏的家居是中式古典風格的,尤其是那套黃花梨材質的沙發和茶幾更顯得豪氣逼人。但這些是不能給外人看的,如果不是因為搬家匆忙,這些以前工作種大大小小的老板們送給他的東西,肯定是要處理掉的。雖然他實際身價早已達到了上億級別,但他知道低調的重要性。這也是他的工作性質決定的,畢竟每一個領導都不希望被紀委盯上,特別是私底下並不怎麼“幹淨”的那些。
閻培良感覺有些心力交瘁。家裏最近發生的事暫且不說,前些天據市委組織部裏傳來消息,他競爭副市長位置的事已經黃了,市委已經定了提拔另一個區的區長就任。其實對於這個消息他倒是並不感到意外,自打衛玲自殺的那天起這件事就已經沒有了希望,他那位大舅哥在裏麵肯定是起了反作用了。
令他頭痛的倒是昨天區委陸書記找他談了一次話。因為這些天身體狀況不好,也確實影響到了工作,本來書記找他談話也是關心他,但他卻從談話中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這是憑著幾十年官場經驗才能感覺到的,所以這兩天他反複琢磨著陸書記說的每句話的言外之意,但仍然毫無頭緒。
他不擔心三十年前的那樁事會影響到他,衛玲自殺後就更沒了這個可能,因為連當事人都沒了,誰還會去冒巨大的風險追究一件連證據都沒有的案子,特別是這件案子還涉及到一個正局級幹部。他也不擔心程靈的案子會牽連到自己,因為他相信閻秉德,它與閻秉德之間所做的事,所牽涉的範圍不是程靈這個案子能比的,他相信閻秉德是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