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在擔心小妹?”明玫低了低頭,說道,“皇上這般待小玉,她心裏定是知道的,待她醒了之後,臣妾會再去勸勸她……”
善解人意如明玫,總是如一陣春風,如一股暖流,讓趙雲徹的心溫暖起來。他握了握明玫的手:“我自是擔心小玉,不過也不全是為此。”
“是為朝堂上的事?”不知為何,聽到趙雲徹這麼說,明玫心裏竟暗暗鬆了一口氣。
“今日早朝奏報,說是北疆有一小股軍隊駐紮到墨瀾山邊,蠢蠢欲動,朝中對此看法不同,有的主張靜觀其變,有的則主張出兵征伐。我是為此煩憂。”這些政事他本不該對明玫講的,可是這時候他希望有一個親近之人幫他分憂,能給他一些正確的意見。
明玫沉思了一會兒,問趙雲徹:“那撇開這兩派人的意見,皇上自己心裏又是怎麼想的呢?”
此處沒有別人,明玫又是他的皇後,趙雲徹說道:“我登基不過一年多時間,朝中根基未穩,許多大臣都是元老,他們對我這個皇帝雖表麵上恭順,但實際上心裏卻是並未將我當回事,常常在朝堂上倚老賣老。玫兒,如果你問我的想法,我覺得這一次是個機會,我可以借出兵北疆趁機在軍中和朝堂上培植真正屬於我的親信,也正好借這個機會,卸了那群老臣的權。”
明玫點點頭:“皇上這麼想自是沒錯,隻是,如果要出兵北疆,皇上打算派誰去呢?從前大楚一直引以為傲的白羽軍如今也不同往日,孟將軍死後,白羽軍一直沒有合適的主帥,想要出征北疆,這恐怕才是最大的問題。”
明玫想得也正是他心中所想,趙雲徹的眸子亮了亮,抓著明玫的手道:“我早已想過,既是要立威信,讓那群老骨頭從此不敢小覷了我,這一回我打算禦駕親征!”
明玫心中跳了一跳,可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皇上親征,自是能震懾到那群北疆蠻子,可是這……這實在太危險了!”
危險?趙雲徹輕描淡寫地笑了笑,這些年,他與危險相伴的還少嗎?少年時的被囚北疆,回京後的凶險奪嫡,每一次危險如影相隨的時候,機遇也緊隨其後。如果沒有那些年被囚的經曆,他如何能以非嫡非長的身份與貴妃的景王相爭?如果不是他聽從母妃之言,參與奪嫡,在圍場秋獵之時撲滅了景王之亂,最後又如何能當上太子,登基為帝?如今的萬人之上,大家隻看到了他表麵的光鮮,誰又知道他是如何冒著危險,踩著血泊,一步步走到這個至尊之位的?
趙雲徹拍了拍明玫的手,說道:“放心,白羽軍還有張淵,他好歹從前是孟良棟的副帥,有他坐鎮,不必擔憂,我過去不過是鼓舞士氣,又怎會真的去衝鋒陷陣呢?再說了,我對白羽軍還是充滿信心的。”
他既這麼說,明玫知道趙雲徹其實早已經想好了,他告訴自己隻是希望自己認同他的想法,甚至鼓勵他,讓他能夠將這一步走得更堅定。
“皇上既然已經決定了,臣妾便留在京中等皇上凱旋。隻是……皇上打算什麼時候出征?”
說話間,已是到了明府。
趙雲徹眯了眯眼,仿佛是在回答明玫的問題,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等小玉醒了吧。”
孟瑾瑜給明玉喂藥已是三日了,明玉的病情漸漸好轉,這幾日燒也開始退了,看起來臉色也好了許多,隻是還沒有醒轉。
趙雲徹和明玫進到明玉屋中的時候,孟瑾瑜剛給明玉喂過藥,見是他們二位到了,便放下藥碗,行了一禮。
趙雲徹口氣有些冰冷:“這幾日看孟卿下朝總是匆匆,還以為是要回府籌辦婚事,沒想到是跑這兒來了。”
孟瑾瑜不願意同趙雲徹這樣在私下打照麵,他起身道:“臣是來看小玉的,既然皇上來了,臣便告退了。”
也好,反正趙雲徹也不願意看到孟瑾瑜。
趙雲徹走到明玉床邊,看她的氣色的確好了許多,想起昨日太醫來報,說是自從孟瑾瑜來看明玉之後,她的情況確實好了很多,若是想要她醒轉,隻怕沒有孟瑾瑜是不行的。
趙雲徹雖聽了心裏不是滋味,可是連太醫都束手無策,要想救醒小玉也隻有靠孟瑾瑜了。
趙雲徹低下身子朝明玉輕輕說:“小玉,我是雲徹大哥,我來看你了。”他握住明玉的手,“待你身子好了,我帶你去看護國寺的紅葉,這時節紅葉滿山,好看的緊。我保證,你醒了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低頭親了親明玉的手,一臉深情。
明玫在旁看著有些不是滋味,從什麼時候開始,趙雲徹已經不再隱藏自己對明玉的感情了?
外麵響起腳步聲,一個美貌少婦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參見皇上、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