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家是辦喜宴,成親的是一對青年男女。男的看起來像是讀書人的樣子,溫文識理;女的小家碧玉,容貌客人,兩人站在一起瞧著甚是登對。
明玉和孟瑾瑜走進去,那男的過來迎客,見兩人麵生,便問:“兩位是……?”
“我們正巧路過這裏,看這兒這麼熱鬧,所以過來瞧瞧。原來今天是兩位的大喜日子,恭喜恭喜。”明玉拱手道喜。那男子將明玉和孟瑾瑜迎進來道:“原來是有緣相遇,二位便進來喝杯薄酒吧。”
孟瑾瑜拿出身上的玉佩給了那男子:“叨饒了。二位新婚大喜,我們也沒有準備什麼,小小心意,還請主人家收下。”
那男子卻是不肯收:“路過便是客,有緣才相聚。不過一杯薄酒,公子不必客氣。”說著將孟瑾瑜和明玉迎到座上。”
明玉瞧瞧周圍來喝喜酒的,大概都是這裏的村民,人數雖不算多,但看起來似乎彼此都挺熟唸的。
農家婚禮,沒有京城裏那些名門貴族們那麼多的禮數和講究。新娘子不過著了一身紅色嫁衣,便也和新郎官一同在外麵迎來送往的。
明玉瞧見那新郎官總是站在新娘身旁,不時低聲詢問,大概是怕她累著了,有時還會給她端茶遞水。
明玉看著他們相敬如賓的樣子,心生羨慕,隻覺得不管是王侯貴族還是山野農戶,隻要兩人心有情意,那便是最好的幸福,她歪著頭,小聲對孟瑾瑜說:“瑾瑜師傅,你說他們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還是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的?”
孟瑾瑜可答不上來,不過隻要在一起幸福,就算真是父母之命又有什麼關係呢?在這樣的小農莊中,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種幾畝地,養幾隻雞,日子也能過得安寧閑適。
沒一會兒,婚宴便開始了。雖然是鄉野小戶,不過禮數倒還算周全,一對新人正打算拜天地之時,突然外麵闖進一人來。
“裴郎,不要拜堂。”進來的是一個女子,看起來衣飾華貴,該是個富家姑娘。她頭發散亂,雙目紅腫,臉上猶有淚痕。
裴郎叫的便是那正要拜堂的新郎官。
那新郎官見了這女子進來,先是怔了怔,隨後歎了口氣,道:“小宛,你何苦如此?”
那個叫小宛的姑娘走過去,也不看新娘子,隻望著新郎官:“裴郎,我隻問你,從前你說要與我相守一生,這誓言可還作數?”
新郎官看著眼前女子倔強的神情,臉上的神情也不由糾結起來,可他看著身邊的新娘,還是對那闖進來的小宛姑娘說:“小宛,此生是我負你。你是富家千金,我不過一界落魄書生,你還是忘記我,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好郎君吧!”
小宛不肯聽他說,走過去抓著那男子的手道:“裴郎,我知道爹爹不讓我跟你走,可我不怕,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這輩子我早就認定了你,為何你卻不守信約?”
明玉和孟瑾瑜原是想進來喝杯喜酒,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變故,不由也有些呆愣住了。看起來新郎官同這個小宛姑娘原先該是一對情侶,可卻不知為什麼,現在這裴郎娶了別人。”周圍的賓客有的是新郎家宴請的客人,有的是新娘的親友,此時也是一片嘩然。
那新郎官的父親踉踉蹌蹌走過來,朝那女子拜了一拜說:“小宛姑娘,你還是別再為難我們家了。要不是因為你爹爹派人將裴清打傷,也不至於害得他都沒趕上鄉試。你們家是富貴人家,咱們高攀不上。”
小宛不看別人,卻隻盯著裴清。
“裴郎,爹爹已經不認我了,我孤身一人出來,隻為尋你,你今日真的要娶他人嗎?”那個叫小宛的女子語聲淒涼,像是哀求,更帶著一股子絕決。明玉在一旁看了也不由有些同情起小宛來,想要站起來說幾句話,可還是被孟瑾瑜拉住了:“小玉,你不明白什麼情況,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裴清兩手握得緊緊的,邊上的新娘子又是擔心又是驚恐地看著他,事已至此,這兩個女子中,終有一個是要負了的。
“小宛,就當是我對不起你。過去種種你還是忘記吧,我對你已再無情意,請你以後也不要再來糾纏我。”
聽到這裏,小宛再也站不住了,整個人向後退了幾步,明玉趕忙站起來將她扶住。她回頭看了明玉一眼:“多謝你小兄弟。”說完以後,整個人如失了魂兒一般向外走去。
明玉總覺得她會出事,便趕忙跟著她走了出去,孟瑾瑜也自然跟著一起走了。那小宛姑娘一個人朝樹林邊走了許久,一直走到一條小河旁,她定定看著河邊,不知出神在想什麼。
孟瑾瑜和明玉跟在她後麵,孟瑾瑜低聲道:“不好,這姑娘看來是想尋短見了。”
話音剛落,隻見她縱身一躍,跳入了那冰冷的河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