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西江之前,明玉又回了一趟雲水鎮。老白和小吉見著明玉回來又是一陣激動,小吉走上去對著明玉就是一個熊抱:“九哥,我們還當你這回又不辭而別了!”
老白媳婦見明玉身後的孟瑾瑜一表人才,不免多打量了幾眼,過去將小吉和明玉拉了開來,笑道:“九哥,既然回來了,這回總是要多住幾天吧!”又指了指孟瑾瑜,道,“這位便是那位孟大人?”
“是啊,”明玉向小吉和老白說道,“他是我的遠房表兄,我要陪他一起回西江去。”
小吉聽明玉說要走,不由神色黯然,這次明玉隔了這麼久才回來,可卻都沒呆上幾天就又要走了。明玉看出小吉心裏不痛快,便道:“我表兄說,今天天色已經晚了,我們就現在雲水鎮住上一晚,明日再趕路。小吉,今天晚上我同你還有老白,咱們一起喝酒談天,聊個通宵可好?”
小吉這才笑起來:“那自然是好!”
孟瑾瑜拉著明玉道:“高興歸高興,可還是少喝些酒的好。”
明玉嘻嘻笑道:“你放心,我這酒量可是千杯不醉,這裏的酒還都是照著我的方子釀的呢,我有數的!”
孟瑾瑜知道他們許久未見,定是有許多話要聊,便隻關照了一聲:“早些回來。”
這一晚,小吉和老白早早將店關了門,拿出了陳年的貴妃媚,三人圍著酒桌坐著,一邊喝酒一邊說著這幾年發生的事來。
老白問起了當年明玉和趙雲徹走後發生的事情,明玉隻說趙雲徹是個富家公子,回到京城之後兩人便分道揚鑣,後來隻偶爾見過,也沒什麼聯絡。倒是雲水鎮的事情,老白和小吉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興高采烈地說了不少。說起了老白是怎麼靠著千杯居攢夠了錢,娶了這個外鄉來的媳婦媚娘,又說起小吉與他家娘子的相遇相識,個中曲折如同戲文一般,明玉聽得都入了神。
說到後來,兩人就不停輪番給明玉敬酒。
一個說:“九哥,當初要不是你,咱們兩個現在過的也不知是什麼日子,又哪裏會有今天呢?”
另一個說:“九哥,虧得你留了店鋪,傳了手藝給咱們,這才讓咱們兩個孤苦伶仃的人娶了媳婦兒,有了家,你走到天涯海角,咱們都永遠忘不了你的!”
說著說著,兩個漢子伏在酒桌上,止不住就抽泣起來,明玉喝得有些醉了,眼裏也盈滿了淚珠,摟著小吉和老白兩個便說:“瞧你們倆,這麼大人了還哭,被你們媳婦瞅見,可是要笑話你們了!你們呀,好好過日子,知道你們過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雲水鎮,千杯居,這裏曾是她短暫安樂的家,在這裏老白和小吉就是她的親人,也隻有在他們麵前,她永遠隻是那個自由自在的九哥。
天快亮的時候,明玉是被老白家的媚娘抬回去的。孟瑾瑜住在隔壁,聽到動靜忙打開了門,見明玉早就醉得不省人事,癱倒在了媚娘身上。
孟瑾瑜將她接了過來,媚娘說:“昨兒晚上他們三個聊得興起,不由都喝多了,我等了大半宿還沒見人回來,便到鋪子裏瞧了瞧,沒想到他們三個都醉倒在了桌上,我這才把小九兄弟給送回來了。”
孟瑾瑜道了聲謝,便帶著明玉進屋了。
說什麼千杯不醉,現在可再誇不了這個口了,孟瑾瑜將她扶進去放到床上躺下,見她兩頰酡紅,滿身酒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孟瑾瑜絞了一把濕帕子,過來給明玉擦了擦臉,涼涼的帕子貼在臉上,明玉拿手胡亂撩了撩,然後便抓住了孟瑾瑜的手。
“瑾瑜師傅……”明玉在醉夢中喃喃低喚了一聲,也不知她是夢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咯咯笑了兩聲,又將臉貼上了孟瑾瑜的手背。
孟瑾瑜寵溺地看著她,伸手替她拂了拂有些散亂的發絲,說:“小玉,我在。”
明玉睡得正酣,孟瑾瑜替她掖了掖被子,讓她好好睡上一覺,遲些趕路也不遲。明玉翻了個身,孟瑾瑜正打算起身出去,隱隱約約似乎聽到睡夢中的明玉又喊了一聲。
“雲徹大哥……”
明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揉揉眼睛,一骨碌爬起來,孟瑾瑜已經端了一碗白粥進來了。
“瑾瑜師傅,我……我是不是喝醉了?”明玉摸摸臉,有些不好意思。
“你還算好,我聽他們說小吉和老白兩個到現在還沒醒呢。這一晚上,都隻喝酒了,我差人熬了些白粥,快喝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