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破了財不見得就能免災
對於如何應對有關交通肇事的短信敲詐，沒等得我們再在一起商量，焦副局長就自作主張把10萬塊錢給彙出去了。
“我害怕呢。這不是鬧著玩的！破財免災，破財免災吧。”“性交的”的哥們兒對曹局和我說。
焦副局長又吃了個啞巴虧，吃大了。
焦副局長甘願吃個啞巴虧，自己給敲詐者彙去兩萬塊錢，結果隻換來了三個月的安寧。
已經快到年底了，又是幹部調整的季節。那天曹局長把我作為他的副手兼親信叫到辦公室，是要密謀另外一件事情。他認為局辦公室的小柳同誌各方麵表現不錯，提拔一個副科級已經完全具備條件。他和我“交換意見”，琢磨著要把小柳作為辦公室副主任人選向組織部門推薦。
其實，“交換意見”也隻不過是走形式。我知道現在官場的規矩，各單位都是坐頭把交椅的一手遮天，關鍵的決策都要個人說了算，副手說好聽點兒是個擺設或者應聲蟲，說難聽點兒那就是毬毛不頂。曹局長能先把我叫來商量，那就是給足了我麵子，我豈能給根兒麥秸杆就當成拐棍兒來拄？
“小柳不錯，真不錯。你慧眼識珠，我沒有意見。”我趕緊飾演應聲蟲的角色。
“等到小柳提拔了，咱們給小黃調整一個更重要的部門，辦公室就給小柳去幹，先以副代正。”曹局繼續給我說明他關於局裏科級幹部安排的構想。盡管我覺得他對小柳同誌工作安排的構想有些超出常規，有些操之過急，但我仍然唯唯諾諾點頭稱是。我在心裏不斷提醒自己，你隻不過是個副局長，副局長毬毛不頂。
“等小柳提拔起來了，咱就把區局的那個梅潔同誌也調上來，先讓幹文書，培養培養。”曹局長這樣許願，好像是對我支持和響應他意見的一種回饋。我心裏明白這裏麵的“哩格楞”，但我並不認為把小柳調到我身邊是好事。
“局裏的人事安排您說了算，我都沒有意見。調梅潔的事情我倒覺得應該從長計議，不能操之過急。”
“得啦，什麼從長計議！你聽我的沒錯。”曹局很武斷。
“嗯，我也知道您是好意。”我又說了一句違心的屁話。
“這件事我還沒跟老焦說呢。先跟你商量商量，我是覺得咱倆思想認識更接近，容易溝通。你要是同意我的意見，就叫小黃把焦副局長喊來，咱們再一起研究，最後形成一個局領導班子的統一意見。”
我當然隻有點頭的份兒。
沒等派人去叫，焦副局長自己急惶惶闖進來了。
“曹局，哦，老趙你也在這兒呢，正好正好，我正要找你們倆呢。”焦副局又是一頭虛汗，盡管天氣已經寒氣逼人了。
“我也正要找你呢，有關人事安排的問題需要跟你倆交換交換意見。老趙到我這裏來是說別的事情呢。”曹局先在焦副局麵前掩蓋他已與我事先商量溝通的真相，讓我看到官場上的人必須要會玩大大小小的權術。我也趕忙朝焦副局點頭，意思是局長說的都是真的。玩這樣的小伎倆我也能無師自通。
“看你這樣子像是有急事？那你先說你先說。”曹局表現出對焦副局充分的尊重。
“唉，我這兒，又、又麻煩了。”焦副局沮喪加倒黴的樣子，說話吞吞吐吐磕磕巴巴，“還就是、就是那事。”
“啥事？到底啥事焦局你明說。”我已經感覺到是那個借交通事故敲詐的人又有新動作了，但我故意裝糊塗。
“嗨！我、我給你倆看。”焦副局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調到“查閱短消息”，給我們看一條新收到的短信：“我真的遇到困難了，需要錢。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跟你們再要錢。10萬，你自己拿還是商量著讓公家拿我不管。”另外一條是一個新的銀行帳號，外加一個許諾：“我收到這10萬元，會讓你們得到長久的安寧。”
“我本來想自己弄了就算啦。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跟你們說說。就是將來我倒大黴了，你們也還能為我作證。他媽的，我的錢也不是風刮來的，不是拿竹竿兒從沙棗樹上打下來的，更不是搶銀行搶來的。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曹局，老趙，你們說這事情該咋辦？我，我都沒主意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