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軋金花”是一種很好的娛樂活動(2 / 3)

“朋友之間親密無間才這樣。跟他們在一起打牌,談笑,包括說一說髒話,那比吃一頓大餐、喝一肚子美酒都痛快!平常在機關,把人都壓抑死了,跟朋友在一起你還讓我裝正人君子?累不累呀!我這幾個朋友都是性情中人,個個都有自己的特長和愛好,都是有本事的人。跟他們在一起,沒有官場上、社會上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事情。跟他們打打牌,我很放鬆,也很快樂。你懂個×!”

“你正努力著想當局長呢,還是這麼沒正形!你好大的出息!”我家的婆娘又在對我進行惡毒攻擊。

“局長是個毬!”我把家門關得響亮,聽見我親愛的老婆在裏麵氣得嗷嗷叫。

“軋金花”是從外麵流傳過來一種撲克牌遊戲,省城一帶把這種遊戲叫做“揚沙子”,在N市也已經風行多年了。

一副撲克牌把大小王和2到7的小牌拿掉,玩的方式簡單說就是每人發三張牌比大小。最大的牌是數字相同的三張,稱做“炸彈”或“豹子”,其中以三個A為王中王,其次是花色一樣的,稱“清一色”或“同花順”,再次是數字相連的牌,稱“拖拉機”(所以“軋金花”又叫“開拖拉機”),剩下的大對子吃小對子,小對子吃單牌,同是單牌先比最大的一張,相同再比第二張、第三張。我們在一起玩也有小小的“賭注”,出牌前每人放進“鍋裏”一元錢稱作“打底”,然後各人拿到手的牌相互不看,依拿到牌先後順序各自表態,自認為牌小的自動認輸走人,自認為牌大就可以往裏投錢,自認為有把握取勝的還可以加大賭注,最終誰的牌最厲害誰“收底”。也有已經投進去若幹錢了自認為牌比別人小了的中途逃跑。規則決定了最終剩下兩個人,其中一個假如宣布要“打開”對方的牌比大小,自己則需要投入當時“賭注”雙倍的錢,這樣往往也就有牌小膽子大的人把別人都嚇跑而自己“收底”的,“打開”後假如雙方牌是一模一樣大,就以要“打開”的一方為敗,比喻作“吃了蒼蠅”。這種遊戲玩起來變幻無窮,除了運氣,還要比膽量,比城府,比心理素質,真是一種男爺們的遊戲。經常和我一起玩的都是幾個朋友,從不擴張外人進來,“賭注”為一元錢起點,五元錢封頂,所以遇到手氣好最多也就是贏百十塊錢,輸的也輸不了多少。贏了的請大家吃一頓大排擋或者新疆烤羊肉串加啤酒,不圖贏錢,圖個樂趣,從來不傷和氣,而且還有理論,叫做“小賭可以怡情”。這實在是朋友們相聚的一種方式,時間長了不來一回我還真想。

跟打麻將一樣,“軋金花”本來是一種遊戲方式,但你非要用它來豪賭,錯不在遊戲本身。盡管社會上不乏賭徒用“軋金花”的方式豪賭,也有酒徒把它當作賭酒的方法之一,但這與我和我的朋友無涉。對我們來說,“軋金花”不失之為一種很好的娛樂活動。

這天一開始我手氣不順,基本上不拿大牌。一元一元打底,一會兒也就出去了三十多塊,偶爾來一次大牌,就遇上別人手裏有更大的,輸得更慘。

“趙哥你最近肯定交了桃花運。情場得意,賭場失意,這是一條不可抗拒的規律。”詩人笑模笑樣對我說。

詩人是我們的牌友之一。這小兄弟看上去五大三粗,本來也是一線產業工人出身,但卻喜歡寫詩,而且寫出了名堂。他的以西部特色標榜的係列作品總名稱叫做“身在戈壁”,近幾年在國家級、省級刊物以及港台報刊胡亂發表,一不小心弄出了很大的名聲,被領導看上了,將他的工作崗位調整成工廠裏的宣傳政工幹部。這兄弟為人隨和,平時我們一夥戲稱他做“傻B詩人”, 簡練一些可將“傻B”二字省去,聽起來略顯文雅。

“嗬嗬,兄弟你說的也有點兒道理。我得承認多少有點兒交桃花運的苗頭,不過還有待發展。哥哥這人沒出息,有賊心沒賊膽,不像你,整天除了寫幾句狗屁詩,然後就專門琢磨怎麼給周圍的男人都戴上綠帽子。憑一杆戰無不勝的鋼槍,不知拿下了多少小媳婦。”我反駁詩人說。他經常很得意地給我們渲染他又把誰誰家的小媳婦拿下了。

“過獎,過獎。哥你這是文學創作,是誇張手法。我最多就是搞女人不花錢,那些賤貨讓我搞一回就巴不得再搞十回。”詩人既是謙虛又不無驕傲。

“說你胖你就喘。你不過就是在你那些破詩裏頭對著漂亮女人流涎水而已。你能跟魚得水比嗎?人家搞過的×比你見過的女人都多!”茄子這狗日的衝著詩人“諷刺挖坑”,捎帶著對另一兄弟魚得水進行惡毒攻擊。和這些十分親密的哥們兒在一起,茄子常常喜歡在嘴上占點兒便宜,而且粗俗,而且富有挑釁性。但茄子也並非是個粗人,他不僅在很有文化的單位上班,而且在集郵、收藏方麵很有造詣。

魚得水和茄子差不多的年齡,他本來姓“餘”,但在眼下這個勾搭女人越多越光榮的年代裏,他也喜歡自我標榜搞了多少多少女人,在女人堆裏怎樣怎樣“如魚得水”,況且他有時也在涉黃的洗頭房一類場所自由活動,所以大家喊他“魚得水”,這外號的含義不無譏諷。他在企業裏麵搞工會工作,擅長體育,據說練過武術,網球打得也不錯。

“現在的男人哪個不搞女人?除非狗日是陽萎。茄子你不是陽萎至少也是早泄,連自家老婆都伺候不好,難怪在家裏總是沒地位。”魚得水反擊茄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