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騎兵若是占領了西域,對大昭,對雲國,後果都是不堪設想的。
水鏡月倒是不怎麼擔心。西域那幾個武林門派,看著都不理世事,從前西域三十六國打得火熱的時候,他們也從未插手。可是,若是有外敵想要統一西域什麼的,他們可不會坐視不理。否則,也不會有當年開都河那場仗。
水鏡月理智上這麼想著,心下卻也的確是在擔憂的。她這個巫醫穀穀主,當了三年的甩手掌櫃,也該回去看看了。
她原本就計劃,東瀛的事情解決之後,就北上,從雲國境內前往西邊,過西域後南下,繞道西南戰場……好吧,找了這麼多理由,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她的確就是想去北方戰場看看……如今北方的戰事結束了,他會跟她走嗎?
水鏡月騎著阿離離開了登州,一路急行,在日落前趕到了燕京。
燕京的雪還未消融,白雪覆蓋的屋頂仿若一座座小山包,街道上的雪已經清理了,不少人家門口都堆著雪人,各種形態的都有,仿若舉辦了一場堆雪人比賽。
百草堂裏多了個老者,水鏡月記得他從前是晉州百草堂的坐堂大夫之一。將離仍舊言語不多,宛童仍舊有些冒失,晚飯吃的是羊肉火鍋,聞起來很香。
秦府多了兩個侍女,卻是無音閣的琴女,琴絕從前收留的孤女。因為天氣太冷,雪天路滑,琴絕的肚子也越來越大,她們便過來照料了。實際上,秦府並不缺侍女,秦觀玉離開之後,蕭淩雲還特地賜了一群嬤嬤和侍女過來。不過,她們總覺得這些人不夠貼心,總要親自來才放心。
林漓剛從護衛隊的訓練場出來,一旁還跟著林澤。這兄妹倆,哥哥訓斥著妹妹沒個女孩樣,妹妹嘲笑著哥哥整日不務正業,一路走得十分的歡樂。
林澤的腿好得差不多了,林漓的無形之箭似乎仍舊沒什麼進展,不過,她倒是想通了些事——她的箭術或許還沒達到練成無形之箭的程度,所以,最近在練習一般的射箭方式。她現在的理想是成為一代女俠,雲遊天下,順帶行俠仗義什麼的。
少鹹宮,華椒殿,阿文和阿武走了,劉瓔也回了杭州,如今這裏的守衛由間夏負責。
水鏡花眼睛上的白紗巾已經解了。也不知什麼人給皇後的白瞳編了個故事,說是為了配置子夜珍珠水的解藥,一身試毒留下的後遺症……燕京城的百姓如今很少說帝後的浪漫愛情故事了,說得更多的是神醫皇後的豐功偉績。
雪貂小朵兒最近很歡樂,它出生在極北之地,最喜歡下雪天。長至節那日抓來的老虎媽媽有些懶洋洋的,不知道是不是預產期快到了。
水鏡月進入少鹹宮的時候,蕭淩雲在陪水鏡花吃飯,明靖在太廟裏念經。她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音的鑽進了禦書房,在一疊奏章裏找到了北方的戰報。
最近的一封戰報說,秦觀玉打了三場大勝仗,正在跟白毛人談判,說是同意白毛人在草原上建立新的部族,但必須承認自己是雲國的子民,服從雲國朝廷的管轄。大體上已經談妥了,細節還在商定,應該能在除夕前趕回來。
在戰報的最後,水鏡月看到了長庚的名字,但那句話卻讓她有些無法理解——
“長庚仍舊下落不明”是什麼意思?
她又找出前麵幾份戰報來看了看,終於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冰封瀚海嗎?
黑色的影子離開少鹹宮的時候,坐在佛像前的明靖睜開了眼睛,敲木魚的聲音停了一會兒,又複繼續,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