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搖了搖頭,“眼下天有些冷,這還露著,你不怕冷,我可怕啊。”
“入池前或許有一些,入池後其實還好。”趙瑾頓了頓,後知後覺道:“隻顧著讓你體驗一二,險些忘了,你沐浴不喜有人在旁這事。”
“你既不喜,我們不泡便是。”
院子裏有一小平台,平台一側銜接著屋子,有一個朝兩側推開的小門,這會兒門開著,可以看見,門後的屋子裏,是一處與平台相齊的榻,榻上麵放著一小桌,兩蒲團,而桌上這會兒正坐著一沙壺。
謝蘅一眼見此,眼前亮了亮,“不是溫了酒麼?”
她主動朝那邊走了過去,回頭笑看&z;zwnj;趙瑾一眼,同時還不忘提醒道:“這麼好的天氣,就該拿來賞梅品酒才是。”
“走,我這酒可是廢了我好些功夫才得到的。”
“據說喝過的人,都喜歡來著。”
之所以給謝蘅推薦溫泉,隻是因為此處謝蘅少有過來。再加上眼下景色不錯,泡湯賞景不失愜意,所以才有此一提。
但從結果來看,這似乎是謝蘅第二次拒絕在除謝府外的地方沐浴泡湯。
趙瑾心下多少有些奇怪,不過,此事畢竟不是他今日的主要目的,因此,縱有疑惑,卻也很快就被他按到了腦後。
二人相繼落座。
酒早已溫好,趙瑾不知從何處又拿了一個食盒出來。
食盒裏放著些肉脯與糕點,他依次拿出放在桌上。
謝蘅輕輕嗅了嗅,“這是什麼酒,聞著味道不錯啊。”
趙瑾把食盒輕輕放在了一旁,因人垂首,謝蘅看不見其眼中的神色,隻聽對方解釋道:“是我娘釀的梅酒。”
“取的是第一年我爹種下的梅樹所開之花而釀。”
平陽侯愛酒的很大一個原因,是長公主喜歡釀酒。
這個事,沒幾個人知道。
長公主十五歲輔佐當今聖上,小小年紀,前朝,後宮都要兼顧。壓力不可謂不大。所以逐漸也就喜歡上了釀酒這個並不符合她身份的事,借以來疏解壓力。
當初平陽侯對長公主第一次動心,就是在後宮的一處酒窖中。
後來,為了拉近二人距離,也為了更有話題,平陽侯便開始去了解酒,甚至漸漸的喜歡上了酒。
趙瑾這會兒取出的酒,確實是長公主親自釀的,名為千秋歲。
但他沒有說的是,此酒整個平陽侯府,也隻餘下了一壇。且當初長公主釀這酒的目的,是在和親前夕,為了讓平陽侯放下她,因而這酒釀造的濃度,要比平陽侯府的許多酒,都要高。
眼下經過二十多年的保存,酒香乍聞著不算刺鼻,可這酒的後勁,卻隻會越來越大。
往日裏,平陽侯寶貝極了,也沒舍得喝,可今日,卻是被趙瑾翻了出來,並放在了謝蘅身前。
謝蘅不知內情的點了點頭,“怪不得有一股淡淡的梅花味。”
趙瑾看了一眼一旁青釉瓷瓶,“你這酒又是何酒?這乘酒的器物,倒是少見。”
係統兌的,可不得沒人見過麼。
謝蘅笑嗬嗬道:“我的酒是一故人送的,名字麼,故人也沒說,不過我聞著味兒不重,應該不容易醉。”才怪。
謝蘅要試探趙瑾,先得看&z;zwnj;這人究竟是喜歡她這個人,還隻是喜歡“男子”身份下的她,確定了第一點,她這才好繼續試探,這人能否接受她曾欺騙他的事。
她想了好些試探的法子。最後,回憶起某人有一次醉酒拿著她的手放自己心口的事,謝蘅有了主意。
都說酒後吐真言,趙瑾先前醉酒後的行為,不就是暴露了他心下的一些想法?
既然人醉酒後會有由心的舉動,對謝蘅來說,可不就是件好事?
為此,她專門找係統兌了一瓶後勁大的但聞著比較溫和的酒,這酒還有一個比較好聽的名字,叫九重春.色。
然而,名字好聽歸好聽,但一聽便能發現不是什麼尋常酒水,所以,謝蘅也不敢暴露其真實名字。
她的酒量不算頂天,不過,尋常酒喝幾盅也沒啥問題,即便此間醉了,她還有係統的高效解酒藥,因此,謝蘅來之前,就不帶怕的。
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趙瑾和謝蘅都想到一個點去了。
趙瑾不確定謝蘅這兩日,究竟有沒有想好二人的關係,會不會回應他的感情。所以,在沒有完全的把握前,他並不想挑破那層窗戶紙。
今日邀其賞梅,也是存了想試探試探對方的意思。
若最後失了態,他事後也大可以用醉酒這個借口來自欺欺人。
一壺酒已經溫好,這是長公主釀的千秋歲,趙瑾把它取了下來,倒進了一旁事先準備好的酒壺中。
等到沙壺空了,他旋即又打開了謝蘅帶來的酒。
謝蘅替趙瑾倒好酒,他也剛把謝蘅帶來的酒溫在爐上。
梅花酒謝蘅還沒喝過,這酒的味道聞著很淡,謝蘅倒好之後,沒忍住嚐了一口,“酒溫剛剛好,不冷也不燙,唔——”
酒入喉嚨,辛辣之感不重,但稍作回味,卻是唇齒留香,餘味甚濃。
謝蘅頗有些&z;zwnj;向趙瑾,“這酒不錯啊。”
“來,我們碰個杯。”
這麼久以來,這還是二人頭一次,在如此愜意的環境下,品酒賞景。
趙瑾心下有些感慨,聞言拿起了身前的酒杯,他不經意笑著提醒道:“當心酒有後勁。”
酒確實有後勁,可卻不是當前的這個。
謝蘅看不出異樣的跟著笑了笑,“區區兩壺酒,能有什麼後勁。”
“這第一杯,就敬我二人不打不相識。”
“叮——”
謝蘅的話一說完,她就拿酒杯輕輕碰了碰趙瑾的,兩杯相撞,隨即發出一聲輕響。
趙瑾不能喝太多,可卻又不能不喝,所以,在謝蘅說完話後,二人相視一笑,皆是在彼此的注視下,把第一杯酒,喝了下去。
謝蘅在等趙瑾醉。
她並不知道趙瑾的酒,酒勁並不比她的少。
因此,這第一壺酒,倒是她喝的多些。
此間九重春色一溫好,謝蘅也不忘極力的和人推薦。
趙瑾未免謝蘅懷疑自己,他雖未喝多少千秋歲,可九重春色卻是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