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聞言略微睜大了自己的雙眼,“這麼多,伯父是怎麼辦到的?”
趙瑾淺笑著解釋道:“我爹那時,沒事的時候,往往幾日都泡在這裏。”
“他一次種十幾棵,一年能種上百棵。”
“這會兒梅苑內的梅樹,若要問具體數量,怕隻有我爹才清楚。”
謝蘅感慨道:“這份深情,很難不讓人動容啊。”
要知道,平陽侯可比長公主還小三歲。盡管長公主曾和親西秦,但能讓那般風華絕代的人最後同意再嫁,謝蘅光想,都覺得不是件容易的事。
趙瑾從小看著自己爹娘的相處,兩個大人或許都沒有察覺到,無形中的言傳身教,對兒子的影響有多大。
此時聽謝蘅誇讚他爹,他心下並無任何嫉妒之感,反而嘴角帶著笑的補充道:“聽我爹說,我娘當初便是看到這一院梅林,才答應嫁給他的。”
謝蘅跟著笑,“伯父用心用情至深,樾陽伯母哪能感受不到。”
“這世上,有多少女子,能拒絕這樣的深情?”
趙瑾心下微動,他慢慢走到了謝蘅身前,伸手替她折了一節頭頂盛開的梅花,“此處梅花眾多,若喜歡,大可折幾枝走,我爹娘不會介意。”
謝蘅要矮趙瑾半個腦袋,對方一邊說著話,一邊折著她頭頂的枝丫,兩人一不小心靠的近,近到謝蘅能直接看到趙瑾的喉結在滾動。
花枝很快折好,但由於樹枝上積著雪,盡管趙瑾的動作不大,卻還是抖落了一些下來。
“欸......”
謝蘅本在盯著趙瑾的喉結看,積雪一落下來,剛好就落到了她的睫毛上,並且很快沁入了眼裏去。
兩人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
謝蘅連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她手上還提著東西,擦拭頭頂落下的積雪看起來有些不便。
趙瑾一眼見此,隨即上了手,“我來。”
眼角突然多了一抹觸感,謝蘅低頭擦著雪的同時,連連回道:“不用,隻是一點點雪進了眼睛。”
“我自己能行。”
伸手的手被阻止,趙瑾頓了一下,有些不放心的問:“隻是想幫你折一枝丫,沒想到你會抬眼。”
“雪中或有些許枝丫的碎屑,你的眼睛可還好。”
謝蘅幾下擦好自己的臉,隨即衝人笑了&z;zwnj;許雪粒,能有什麼事。”
“這梅花,還給我不?”
她的目光說著說著,就期待的看&z;zwnj;趙瑾還拿在手中的花枝。
趙瑾好笑的看&z;zwnj;謝蘅一眼,“給。”
見人這麼久一直提著一個東西,趙瑾又問:“你手上提的是什麼東西?”
謝蘅接過花枝,順道舉了舉還提在手裏的東西,笑著問:“你說這個?”
“雪天,梅林,清酒,火爐,這些東西放在一起,詩酒趁年華嘛。”
“我難得附庸風雅一回,可願相陪?”
也不怪趙瑾沒看出謝蘅提的是什麼東西,實在是單看外表,青釉罐裝著,屬實不像是酒壇。
趙瑾沒想到謝蘅來還會帶酒,他唇角微微上揚,“不巧,梅林深處,我也備了&z;zwnj;酒,這會兒已經溫在了爐子上。”
謝蘅笑著感慨道:“這都能想一道,那一會兒這酒......”
趙瑾自然的替謝蘅接到了自己手中,“且都嚐上一嚐,這點量,不用擔心喝不完。”
確實是不用擔心能不能喝完。
可會不會醉,就不能保證了。
看著趙瑾幫她拿著的手,謝蘅眼珠微微動了動。
她壓了壓自己眼底意味深長的笑意,旋即調整了一下心態,跟著趙瑾走出來雪地,重新回到了小道之上。
“明日就要入宮,宮中的規矩,可都清楚?”
“了解了個大概。”謝蘅跟在人身旁,邊走邊交談了起來,“我人微言輕,隻要循規蹈矩,旁人怎麼做,我便怎麼做,總不至於出太大的叉子。”
趙瑾餘光看&z;zwnj;她一眼,笑著點評道:“你這心態,倒是不錯。”
“即便我有什麼不對,不還有你?”謝蘅看&z;zwnj;哭笑不得,“再不然還有我爹娘和義父,我又不是傻子,難不成連隨機應變都不會?”
趙瑾抿了抿自己的唇角,“聽聞長安城內最近謝家三郎的風頭十分不錯,聖上屆時怕是會單獨尋你談話,你也不怕?”
謝蘅好笑的搖了搖頭,反問道:“怕難不成聖人就不找我了?”
“再說了,宮外的事,哪能那麼容易傳到宮內?”
她“嘶”了一聲,納悶道:“你這都打哪兒聽說的,我風頭不錯?”
趙瑾笑了笑,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梅林深處,修了一座竹樓。
趙瑾與謝蘅談話間的功夫,繞過一片茂密的梅林後,竹樓就出現在了前方不遠。
隻見竹樓外方用成排的竹子修葺了一堵圍牆,打開木門,裏麵先是一座小花園,地上鋪著一排鵝暖石,沿著小路走過,最後才是主屋。
推開屋門,一股梅花的芬香撲麵而來,連帶著的,還有一絲酒香。
這座院子修葺的十分有詩畫韻味。屋內的每一處擺設,即便是謝蘅這個門外漢,都能感受到別具一格。
她跟在趙瑾身後,兩人繞過一個小門,就來到了後院。
如果說前院已經讓謝蘅有些意外,那麼當後院的畫麵出現在她眼前時,饒是謝蘅想過或許會十分不錯,也沒忍住小小驚訝了一番。
“這是......”
“我爹之所以買下這處,起初是因為聽說這兒有著這處溫泉。”
知人詫異,趙瑾主動解釋了起來,“為此,也是廢了好些功夫,原本是為了討我娘歡喜,後來我娘身體不適,此處反倒成&z;zwnj;我娘調養身子的一處寶地。”
他看&z;zwnj;眼謝蘅,詢問道:“想泡熱湯麼?”
謝蘅一聽到這,連忙回過神來,她幹笑了兩聲,“不不不......不了吧。”
“這是樾陽伯母調養的地方,我一外男,泡什麼泡。”
“這兒一共有兩個池子,裏屋是女眷泡的,外方則男客,不用擔心失了規矩。”
沒想到一個理由還打發不走人,謝蘅眨了眨眼,問:“這兒不適不對外開放麼,怎還會有專供男客使用的池子?”
“府中有些親眷要來,總不好拒絕,索性也就改成了兩處,冬日裏泡上一泡,效果甚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