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曲無容跟婉才人談了些什麼,除了她們兩個當事人之外,再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不過後來曲無容倒是又幫著婉才人給九皇子沈春秋傳了幾封書信,而沈春秋在看完那些書信,一改每日借酒澆愁的頹廢,開始每日積極地出入太子府,似乎在與太子沈驚世謀劃著什麼。
不過,這些便是後話了。
曲無容手臂上的箭傷,在將養了十數日之後,總算是徹底地痊愈了,在布條被拆除的那天,金玉和良緣特地下廚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為她慶祝。
“今天是小姐手臂痊愈的日子,皇上不過來嗎?”在把做好的飯菜都擺上桌時,金玉忍不住問道。
以沈端朗對曲無容的重視程度,像今天這樣的大日子,他是鐵定不會缺席的,可是到了現在都還沒有見到人影,也難怪金玉會覺得疑惑不解。
“他沒讓人來傳話,應該就是不過來了吧。”曲無容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這幾日沈端朗出現在香雪殿的次數幾乎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而且每次都是來看了她之後便匆匆離開了,從不留下來跟她一起用膳,若不是曲無容讓人出去打聽,得知他也沒有去過其他的宮裏,曲無容還以為自己突然間失寵了呢!
“說起來,皇上的確是有好幾日沒有來看過小姐了。”聽到她們說起,良緣也忍不住地插嘴道,“難道小姐你一點兒都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曲無容聞言挑了挑眉頭,反問道。
如果不是還要報仇,她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沈端朗那張臉,現在她好不容易能清淨幾天,為什麼還要為見不到他這種事情擔心?
金玉聽到了便接口道:“自然是擔心皇上會不會有了什麼新歡啊!”
“如果真的有,那我擔心也沒有用!”曲無容回答得一派風淡雲輕,“別說這個了,你們兩個弄好沒有?可以吃了嗎?”
“好了,好了!”怕真的把人惹急了,金玉和良緣也都及時地打住了話頭兒。
主仆三個正要入席,卻看到沈端朗身邊的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先是給曲無容行了一禮,“奴才見過容妃娘娘!”
“起來吧。”曲無容擺擺手,“是皇上讓你過來的?”
小太監點點頭,“皇上知道今天是容妃娘娘傷愈的日子,隻是他現在正跟幾位大人商議朝政,不能親自前來為容妃娘娘慶祝,特地遣了奴才前來告罪。”
“本宮知道了。”曲無容說著,朝著身邊的金玉使了個眼色。
金玉會意地取出一塊兒銀子塞給那個小太監,小太監連忙跪地謝恩,卻被曲無容給攔住了,“公公不必多禮,本宮有一事想要問你。”
“容妃娘娘請講!”
曲無容在心裏組織了一下措辭,這才開口問道:“本宮聽說皇上最近幾日很少進後宮,不知道都在忙些什麼?”
沒想到她會問起這個,小太監遲疑了一下,不過畢竟拿人的手短,他既然收了曲無容的銀子,就隻能如實地回答她的問題:“聽說是江南哪裏的一座水庫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坍塌了,淹了不少的農田還有人家,傷亡慘重,皇上這幾日便是在跟工部還有戶部的幾位大人商議對策呢!”
聽完他的話,曲無容沉吟了片刻,“好,本宮知道了,公公請回吧。”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小太監嘴裏應著,彎腰退了出去。
等到那前來傳話的小太監離開,金玉和良緣對視了一眼,笑著對曲無容說道:“現在知道皇上是在忙正事,小姐終於可以放心了吧?”
曲無容沒有理會她們的打趣,她這會兒心裏想的是,水庫坍塌不是天災就是人禍,可是最近並沒有聽說江南出現什麼大的天災,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有人故意而為的,水庫之事關係到民生大計,這回估計有的沈端朗煩惱了。
其實讓沈端朗煩惱的事,還遠遠不止這一件。
早朝上,往日裏熱鬧非凡的朝堂裏,此時卻是一片鴉雀無聲,眾位大臣們都耷拉著腦袋,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惹得龍椅上的人大發雷霆。
沈端朗端坐在龍椅上,深不見底的黑眸在眾位大臣們的臉上掃視了一圈,沉著聲音開口道:“怎麼,都變成啞巴了?”
沒有人回答,眾位大臣們的腦袋垂得更低了,讓人不由得懷疑如果地上此時出現一條裂縫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沈端朗又等了一會兒,見仍是沒有人開口,眼眸一沉便要發作,結果在他再次開口之前,太子沈驚世卻突然站了出來,“父皇,兒臣願意領兵前去驅趕外族。”
“哦?”沒想到竟然會是他挺身而出,沈端朗意外地挑高了眉頭,不過他沒有說什麼,而是把目光又移向了沈驚世身後那群裝聾作啞的大臣們,用聽不出感情的聲音說道:“你們一個個拿著朝廷的俸祿,現在朕用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卻都變成了聾子啞巴膽小鬼,那朕養著你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