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個聲,睫毛不可抑製的微微顫動,路,路鈞言!?
路鈞言敏銳的將我的小動作捕捉到,黝黑冷冽的眸子沉了沉。
一個上了年歲的醫生恭謹的回:“沈小姐並沒有什麼大礙,再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躺在床上,能夠感覺一股冰冷的視線凝向我,助理有眼力勁兒的揮了揮手,然後同醫生們一起退出病房。
於是,偌大的病房隻剩下我們兩人了。
“還裝?”路鈞言沉聲道。
我自知逃不過他的法眼,眯著眸子緩緩睜眼。
視線相撞,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沉沉的看著我,我下意識心虛,迅速移開目光。
他嘲諷輕笑:“你真是讓我一次又一次的感到意外,沈青。”
明知道他這是諷刺,我卻不能出聲反駁他,因為我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他冷冷闡述。
我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說的話很刺耳,可是我卻很想哭,前所未有的無助,我突然覺得自己又狼狽又可悲,想到被丈夫逼得跳下樓,眼淚唰的一聲就流下來了。
路鈞言沒有想到我會哭,眼神一怔,本來還想再說幾句刻薄打擊的話也都噎在了喉嚨裏,他就這麼盯著我看了好久,半響,他突然站起來,彎腰俯身。
我怔怔的看著他,他微涼的手指觸碰到我的臉頰,然後指腹輕輕的替我刮去淚水,動作溫柔細心,我嚇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盯著他看。
他隻是淡淡的看著我,薄唇輕啟:“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這麼湊近一看,路鈞言其實看起來比路明風還要耐看的多,路明風的臉英俊清秀,雖然他已經二十六歲了,可是眉眼還跟學生時代那樣,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外加上他在天台咧著嘴朝我冷笑,一步步的逼我,那副惡心的嘴臉讓我至今想起來都讓我惡心,直打寒顫,估計這將成為我以後一輩子的噩夢。
路鈞言是屬於那種老來得子,他和周韻的丈夫,也就是我公公,路鈞言的大哥,兩人人足足相差十歲!說起來都有些不信,可此刻的路鈞言確實僅有三十六歲,所以正值這個年紀的他,有著成熟男人的魅力,輪廓深邃立體,路明風跟他沒有可比性。
他溫和的語氣,幽沉的雙眸,有俺麼一刻,我居然衝動的想將自己所有的委屈一並告知,幸而因為我不能說話,嘴巴發不出半點聲音,不然等我清醒過來我一定會後悔。
路明風是他侄子,我一個外人,可想而知,他會幫誰。
對於我的靜默,路鈞言隻是斂了斂眉,然後起身替我掖好被子:“先休息吧,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我閉了閉眼,沒有人知道,此刻的我有多麼的絕望,未來該何去何從,像是一刹那沒有了方向。
約莫在醫院待了近一個多月,身子已經調理的有所好轉,也能像往日一樣說話了,隻是偶爾腦袋會突然泛疼,然後痛的撕心裂肺,在地上打滾。
我聽見路鈞言和醫生說,我這個是因為從高處墜落而導致腦部受損,在往後的日子不能用腦過度,否則會有因為承受不住,傷了腦神經,變成一個傻子。
我倒真想成為一個傻子,這樣什麼事都記不起來,無憂無慮,何樂而不為?
門外,路鈞言朝醫生點了點頭,然後走進病房,順便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