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歐凡也抬起頭看晴空碧雲,那時候的願望總是插著五彩的羽翼,不管有多麼異想天開,似乎也是可以觸手可得的。
“你會把我母親送上法庭嗎?”夢想再偉大,也抵抗不了現實的殘酷。
何以成轉眸看了看蘇歐凡,並沒有正麵回答他:“有一件事一直想問你,我記得高二那年的運動會,我和你一起參加了一百米短跑,在衝刺最後一刻,你明明可以贏我,為什麼最後第一的還是我?”
蘇歐凡不以為然:“我們是同班,誰第一有什麼分別嗎?而且我已經習慣了第二。”
“其實好幾次你都可以超過我,可是總是在最後一刻放棄了,為什麼?”他的刻意,何以成不是不懂,隻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去尋求答案。
蘇歐凡轉眸看何以成,眸光清亮,映在何以成追求答案的眼睛裏,“因為你習慣了第一,你的驕傲也許已經 讓你學不會接受第二。”
何以成破聲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原來是因為他怕他輸不起,他果然是最了解自己的,“那麼路汐呢?她不是獎杯也不是名次,既然當初就愛,為什麼沒有爭取?”
“還是第一和第二的問題,你的永遠第一讓你更加自信,我的第二讓我在自我情感不斷定中徘徊時,你已經捷足先登了。”蘇歐凡由衷地說道,這點上他確確實實輸給自信堅定的何以成。
何以成自嘲地笑笑:“原來有時候第一並非是最後的贏家,或許我和路汐是一種人,太倔強,太驕傲,不肯服輸,以前就聽人說,同一種人是很難永遠走到一起的。歐凡,祝你們幸福。”最後的這句祝福他仍然不知道自己有幾分由衷,她曾經說過無論他將來和誰在一起,她都不會祝福他,他也說過他也一樣不會祝福她,尤其那個人是蘇歐凡,可是現在他好像真的變了,他希望她幸福,希望他沒有給到她的幸福蘇歐凡能全部給她,而確實他也真的給她了,而且給的那麼徹底,完整,讓他幾乎無空隙可鑽。
“謝謝。”蘇歐凡謝得真誠,他放手了,她放下了,他們回不去的過去也再也不打算回去了,那麼是不是他們三人奇怪的三角關係可以從此以後都不複存在了,三個人愛情,總有一個需要離開。
“那個 案子,我沒有足夠證據,也並不打算再找下去,這不是寬容和豁達,隻是那個答案真的不是我要的。”何以成最後說道,他不想找下去,不想再深入地研究下去,因為越追查下去,越將模糊的真實看透,也會將他眼裏的美好,心中的偉岸完全消磨,父親這個他崇拜了半輩子的偉岸到最後連一點微弱光芒都支撐不了。
何以成的腳步邁得很大,很穩,陽光下他的背影卻顯得蕭條落寞,徜過這個冬季,他也會有他的春天吧!隻是現在,隻是此時,他徘徊的依然是這個透不進陽光的冬季,是不是若幹年後,他的心情還是如那首歌唱的:
聽說你結婚了,聽說你有孩子了,聽說你們過的很開心。。。
我們為自己設了個圈,自己繞阿繞的,總以為繞不出那個圈
多少年沒見了,我卻還是會記得你,
多少年過去了,你卻依然在我的心裏,可卻已經不在我的生活裏…
蘇歐凡向後轉,往曾路汐向著的方向走去,她的足跡他一路追隨,但從此,他再也不願走在她的身後,他要與她並肩同行。
蘇歐凡回到家裏的時候,曾路汐已經在家裏,蘇歐凡倚著門檻,看著曾路汐在廚房裏忙碌,當她轉身看到慵懶斜倚的蘇歐凡,屋外的陽光透射進來,洋溢在他的笑臉上,綴其點點暈暈 的光芒,曾路汐也笑了笑,“今天這麼早回來?”
蘇歐凡從身後圈住她的腰,溫暖的氣息比陽光更加和煦,柔柔的聲音更似一抹春風從耳際拂掠而過:“在做什麼?”
“自製蛋糕,你喜歡的藍黴口味。”曾路汐回答得得意。
空氣裏彌漫著濃鬱的蛋糕香味,葷繞鼻端,纏綿於心裏的甜蜜……
其實曾路汐的藍黴蛋糕做得實在不堪品味,蘇歐凡嘴裏雖是大呼大叫地不滿,然而心裏的那份幸福甜蜜是從來這般踏實地擁有過的,他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這樣真好。”
她低頭笑了笑,濃密的睫毛蓋不住裏的光澤,這樣真好!是呀!能這樣生活真好!
當明天變成了今天成為了昨天,最後成為記憶裏不再重要的某一天,我們突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被時間推著向前走,有一些人,有一些愛,也許是不經意,也許是客觀必然,不知覺中都散落在過去的某一天,停止在曾經的某一段,就像珍藏在箱底多年的一部美麗故事,最美的年華,最好的故事,都過去了,也隻是一種珍藏的傳說。
到最後,我們終於明白,年輕時刻骨銘心遍體鱗傷地愛,隻為以後更好地學會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