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尾聲(2 / 3)

何時生起的多愁善感,在早已經落盡的光禿樹下,原以為不會再有曾經的梧桐葉,可是還有幾多葉片在冷風中頑強地附著樹枝杈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攤開的掌心握住的也不過是枯枝殘葉,遠處那對少男少女的笑聲隱隱約約地葷繞耳邊,纏綿於心頭的那些曾經,他說,你跟著我,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裏,永遠不舍不棄;他說你愛,或者不愛我,我的心都在你的掌心裏,永遠不隱去;他說以後不管走多遠,不管是什麼衝散了彼此相牽的手,隻要他回來在原地等她,她就一定會找到他……

她微垂著走著,這條路也終究老了,坑坑窪窪,她低頭看著路,小心地淌過深深淺淺的水灘,葉落鋪滿了一地的零碎,到現在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多年後,走這條古老在記憶中的路,或許隻是對青春偶爾發出的一個感歎。

在這樣充滿傷感充滿別離的季節,他抬頭看到了她,心裏一顫,又慢慢平靜,緩步走到她的麵前停下,她依然低著頭看到了自己腳下踩踏的影子,抬起頭,一道清麗的陽光讓她睜不開眼睛看曾經的這個人,他回來了,她也回來了,可她的手已不在他的手裏,他的心也早已不在她的掌心裏,他們終究是被歲月衝散的戀人……

陽光下,她好像笑了笑,於是他也跟著笑了笑,他們深有默 契地並肩走著,像一對多年的老朋友。她漫不經心地問道:“辭職後打算去哪裏?”其實真的是這樣,無論他去哪裏,再也和她沒有關係,他們不過是彼此問候的淡水朋友。

他抬頭看頭上的萬裏晴空,以前總覺得天很渺小,自己才是最偉大的,原來生活真的可以將雄心鬥誌磨損殆盡,現在的他不再好高騖遠,責任賦予他更加的成熟:“不管去哪裏,不管幹什麼,生活是第一步。”如今他的肩上有對父母的責任。

她點了點頭,在沉默的空隙,她想著是不是應該在這個時候轉身告別,然而一道清脆的鈴聲響徹開一路的落寞,他們同時轉頭去看,還是那對騎著單車的男孩女孩,男孩用力地蹬著車,女孩子坐在其後,不知什麼時候在他們的單車後麵還跟著一個騎著另一輛單車的男孩,三人有說有笑地從他們身邊穿過……仿佛是情景再現,以前曾路汐總是不懂,為什麼和蘇歐凡和他們總是有那麼多“巧遇”,他們走過的每一個地方,也總會有蘇歐凡的足跡,在她無助的時候,總有那麼一個人突然出現在她麵前,一聲“丫頭”呼喚後,總會伸出那雙溫暖的手……原來一直以來,隻是她不懂而已,有人曾經說過,如果你看到麵前的陰影,別怕,那是因為你的背後有陽光。一直以來是她太貪戀沉迷那道陰影下的過去 ,卻忘了自己的身後一直有那道溫暖的陽光照耀。從現在開始,她要大踏步地迎向自己的那道陽光,不管是向前走還是向後轉,她依然能清楚地看到陽光下等待她的那個人,不是曾經給她美麗承諾的何以成,是那個從來不說海枯石爛的蘇歐凡,原來最好的承諾就是不要給承諾,而是腳踏實地地一步步走下去,就像現在……

錯開的方向,徜過過去的愛恨,繼續彼此前進的方向,這就是分了手的戀人最好的歸宿。

何以成回頭看時,曾路汐依然沒有回頭,他想或許他們回頭的時間不一樣,可是她的腳步要比他邁得大,邁得堅定。

何以成走到盡頭時,看到斜倚在梧桐樹下的蘇歐凡,他笑著像在打招呼,何以成回頭指了指,說道:“她剛走。”

蘇歐凡當然知道他指的她是誰?就好像曾經一樣,今天他也在他們的身後看著他們的憂傷告別。

“對不起。”蘇歐凡突然說道。

“對不起什麼?”何以成一下未領悟過來。

蘇歐凡看了看何以成,艱難地說道:“我母親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其實他知道比起何以成的家破,這句道歉輕浮得沒有任何意義。

何以成勉強地動了動嘴角,要說沒關係嗎?多虛偽,他曾經是多麼無助,多麼無可奈何地走過來,這一些 從來沒有失去過的蘇歐凡不會懂,沒有經曆過的人真的永遠不會懂。那麼為了心裏的那份解不開放不下的仇恨讓母債子還,揍他一頓嗎?可他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為一個意見的不合大大出手。

在他們的頭頂上有一架飛機從藍空中翱翔而過,何以成首先抬頭看天,笑道:“還記得嗎?我們八歲時的夢想就是共同造一架飛機,飛上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