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一落, 周遭瞬間安靜, 連呼吸聲都戛然而止。宮人窒息地看著穀櫻櫻,穀櫻櫻無措的目光仍隻望著皇帝。
楚明呢?
她隻想知道這一件事, 那股迫切感令她顧不得任何其他人的情緒,也想不到自己這樣發問會不會引來危險。
皇帝滯了良久,強自維持的鎮定終於還是崩塌,他緊蹙起眉頭:“櫻櫻你……”
“我……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我看到楚明中彈了。他、他現在在哪兒?”穀櫻櫻克製著一陣陣頭暈目眩, 攥在皇帝衣袖上的手顫抖不止。
“櫻櫻你跟楚明到底什麼關係……”沈臨睇視著她, 隨著一字一句的道出,話裏的溫度逐漸失去, “隻是他喜歡你,還是你也喜歡他,又或者你們已經私定終身了?”
“沒有!”私定終身四個字令穀櫻櫻警覺,她脫口而出地否認, 然後磕磕巴巴地想要解釋, “我隻是,我……”
“他死了。”皇帝忽而說。
短短的三個字, 宛如一記重擊, 撞得穀櫻櫻全部思緒渙散。
“陛下您說什麼……”她臉上血色漸退, 怔怔地望著他, “這不可能, 他、他……”
“他死了, 你把他忘了吧。”皇帝麵色平淡得尋不到任何一丁點兒情緒, “櫻櫻你好好把病養好,朕封你為後,朕會一直待你好,在大熙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他……”穀櫻櫻還是怔怔的,薄唇戰栗了一陣,沒有焦距的目光重新定到皇帝麵上。
然後她以一種自己也不太理解的、類似於破罐破摔的情緒問她:“那我不想嫁給陛下,可以麼?”
“櫻櫻!”皇帝額上的青筋倏然跳起,一喝之後靜了幾秒,又強緩下氣來,“別無理取鬧。”他說著抬手,輕輕將她攥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摘”了下去,“你病著,朕不跟你計較,一切等你養好再說。”
她愣在那兒,聽清了他的每一個字,但做不出任何反應。
“朕還有事情要處理,處理好再過來看你。”他說著,重重籲了口氣,站起身離開了。
同時,二十一世紀的北京。
楚明做了五天之內的第三次全麵檢查,得到的結果依舊是:體能尚未達標,暫不事宜進行時空傳輸。
於是他就賴在了部長辦公室裏,亓官儀對此大感無奈:“不是……楚明,你這可就不講理了啊,我們這是為你的安全考慮。萬一傳輸中出點什麼問題,比如心肌梗死脾髒破裂什麼的,等金屬艙落地你屍體都涼了。”
楚明平靜地坐在離他辦公桌幾米遠的沙發上:“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也沒想讓穀櫻櫻在那邊給我收屍。”
他歎了口氣又說:“我就是放不下心。紮西多吉說延和殿完全戒嚴,時空部的人根本見不到穀櫻櫻,我總覺得一定出事了。”
亓官儀靜了幾秒,問他:“那就算我讓你去,你能怎麼辦呢?”
楚明眉頭微蹙。
“你能硬闖延和殿嗎?好,就算你能,你敢打包票到時皇帝震怒不會拿穀櫻櫻開刀?”亓官儀神色沉沉地提醒他,“沈臨願意接納現代產物是不假,但拋開這一點來說,他還是標準的帝王人設。”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賭不起。
楚明不得不將心中的衝動壓製住,疲憊地往沙發靠背上一靠:“那您說怎麼辦?”
“我倒想問你,你說你有辦法收拾那個怪物了——具體安排呢?”亓官儀斟酌著建議道,“我看先把他收拾了,到時你的體能應該也差不多能達標,再傳輸過去找穀櫻櫻。都不耽誤,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