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這樣說著,言語真誠,卻又有些酸溜。
紫霞一時倒不知該如何回答。隻是笑著。
“哦,你們快行吧,早點送師父與佳人相聚!”說完,便轉身要離去。
“晶晶姑娘,你不隨我們一同去女兒國?”紫霞問道。
回頭一笑,道:“我不去了,我好久沒有回我的回頭山了,我想先回去看看我的老家!你們放心好了,我和馬流將軍一路,不用擔心!”
悟空麵有難色,但也並未挽留。想著這一路上,若是紫霞和晶晶兩人在一起,他倒也為難,便隻走過去對白晶晶說道:“那你多保重,等我回去後,再去找你!”
白晶晶隻是淡淡一笑,也不言語,便轉身招呼馬流同去。
馬流和眾小妖、猴兒再三拜別,才不舍地先行離去。
望著離去的背影,悟空又回過頭來,深情地看著紫霞, 似乎看不夠似的。
紫霞臉上一道紅暈。
“大師兄,你不會想在這裏變成石猴吧!”八戒笑問。
發呆的悟空回過頭來,便在八戒頭上一擊,笑道:“你個呆子,竟然還笑我呆!”
“哈哈哈……”
一陣笑聲。
……
悟空、唐僧、八戒、悟淨、小白龍、紫霞、翠蘭一眾趕往女兒國,此番回去,不同西天取經。唐僧在悟空和八戒的攙扶下,也騰雲駕霧,飛行於雲端。他倒是一臉平靜,並無畏懼。自從記起金蟬子的記憶,便也有了金蟬子的氣魄,從容無畏。如今在眾多高手弟子的護送下,他自然無所擔憂。
想著要去女兒國了,唐僧不免心情緊張而又激動,雖說有興奮之情,但難免還是有些畏懼緊張,他也說不清是為何。隻覺得,這樣的抉擇,也讓他自己覺得有些唐突而陌生。想自己還是金蟬子的時候,便一心向佛,修佛半生,從未在意過世間女子,哪怕那時候便是萬眾矚目,眾女心儀,卻從未動心,也從未對佛的信仰有過半點動搖,直到後來,他的信仰瞬間崩塌,倡導不殺生的佛,卻要將他奉獻出來,讓大限將至的眾僧分吃延壽,為了佛的事業,他也願意獻身,但一次獻身並未換來眾人的滿足,又被一次又一次的轉世、分吃……信仰,在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恐懼中微微顫顫,當看清了所謂信仰暗藏的虛偽和貪婪自私狹隘之後,他失望了,他要破戒還俗……
五百年來,麵對悲慘的經曆體驗,冰冷的心唯有的一絲溫暖是那個夢裏常常出現的女子給他的,那個叫做阿瑤的仙子。而女兒國國王又讓他感受到了作為一個凡人男子的快樂。她們此刻便在女兒國等候著他回去,他期望的同時,卻有一絲恐懼。
恐懼,並非他依舊害怕女子,沒有什麼可怕了,他已經破門還俗,連如來也不怕,又怕什麼呢?隻是心中信仰落空,不由得感到空茫。而麵對新的人生,他有一種陌生,是這樣的陌生讓他感到恐懼,難道,這一生,就要待著女兒國,這真的是他的一生歸宿嗎?
原本欣喜的表情,忽然間變得有些憂鬱,這一切,也看在悟空和八戒的眼裏。
“師父,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悟空問道。
“師父,馬上就要迎來喜事,你怎麼愁容滿麵了?”八戒問道。
唐僧悻然一笑,說道:“哎,隻是心中有些空落!”
“師父可真是不知足,有那般佳人陪你,更何況阿瑤為了五百年來鬱鬱寡歡,你竟然還不快樂,如此模樣,若是讓她看到,她又是何等空落?”悟空反問。
唐僧也是一臉慚色,也甚至阿瑤待他的情意,從五百年前,他們在天庭遇見,阿瑤便對他情有獨鍾,五百年心意不改,雖然勢單力薄不能救他,但總會潛入他的夢中,給他一絲暖意。
“悟空、八戒,為師並非貪婪之人,隻是從前一直修佛,從未想過還俗,如今看破佛門也並非真正清靜之地,這才還俗,隨遇而安,順其自然,也算是償還阿瑤待我這數百年來的情意,還有償還女王殿下的一片心意,但於我自己而言,雖然對她們也甚是掛念,或有動心,但這凡俗生活,卻是我從未真正經曆過的,我心中總有一絲恐懼,覺得那樣的日子,對我自己而言,卻是陌生一片!”
唐僧如此說著,臉上也是一陣茫然。
悟空和八戒聽後,皺眉,然後點頭。
悟空理解了唐僧的顧慮。他又何嚐不是,昔日,他在花果山為王,被召到天庭去為官,自己雖然無所畏懼,也無所顧慮,但還是有些無所適從。後來闖了大禍,也生怕連累眾兄弟,從此引得眾兄弟都踏上不歸路,那時候,他也知道,自己的人生再也不會平靜了,當時也是滿心顧慮,想著要不要回到天庭認罪,一人承擔,便可息事寧人。再後來,他經曆了太多的災難,早已將恐懼拋之腦後,但回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想著那些因為自己,為他而戰死的兄弟,赤九、蟲魔王、鼠魔王、山豬精、七十二洞妖王、苯將軍、芭將軍、萬眾小妖、猴兒……一幕幕悲壯情景盡顯眼前,他不由得也是感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