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季卿跟前的大丫鬟,自季卿來了賀家就跟在季卿身邊了,自然是向著季卿的,如今難免會替季卿鳴不平。
“爺未免也太……”
“無情”二字,冬青忍了再忍,才沒出口,“夫人對爺的心思,隻要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麼些年來,夫人也就等著爺給她一個名分了,誰曾想……”
誰曾想,這麼些年,賀章都沒想過要給季卿一個名分。
反倒是如今,聽昨日賀章去了安國公府赴宴,回來的時候居然帶了一名舞姬回來,聽是安國公酒酣之下送予賀章的。
安國公位高權重,還有一個做了貴妃又頗得新帝寵愛的女兒,可以如今的安國公府正是如日中的時候,這舞姬哪怕身份低賤,但隻憑她是安國公送的這一點,就足以讓人高看一眼了。
最重要的是,還不能被隨意處置。
打從賀章將那舞姬帶回賀府,府裏的下人就議論開了,議論的同時,一眾人看季卿的眼神也多了些變化。
季卿雖然沒有名分,在賀府的地位卻是極為超然,那是因為賀章的身邊一直不曾有旁人。
但如今,那個還未曾謀麵的舞姬的出現,卻顯然打破了這一點。
那舞姬是安國公送的,既不能隨便打發了,也不能真的讓她留在府裏做個丫鬟,如此一來,最合適的安排也就是納了做妾了。
若真是如此,那季卿無疑就將處於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了。
那些平日裏對季卿畢恭畢敬的下人們,也正是想到了這些,才會鬥著膽子在背後議論不休的。
雖然也沒人會蠢到當著季卿的麵議論,但季卿眼不瞎耳不聾,手底下又有不少忠於她的人,又哪裏能不知道府裏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冬青不由忿然。
相比冬青,忍冬就要穩重許多,雖然也同樣在心裏替季卿鳴不平,卻是沒有表現出來,還瞪了冬青一眼:“閉嘴,主子們的事,是咱們能妄議的嗎?”
受到嗬斥,冬青噘著嘴不敢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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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個丫鬟話的時候,屋裏,季卿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想的,也是關於賀章帶回來一個舞姬的事。
賀章的身邊,也許就要多出一個妾室了。
隻要一想到此處,季卿的心裏便是一陣澀然。
若是十年前的季卿,隻怕怎麼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會因為一個妾室而有這樣的心情。
畢竟,那時的季卿還是季家的嫡長女,她自的教養便是如何成為合格的當家主母,懲治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的妾室的法子,她更是學了不知道多少,她又如何會將一個還不知道會不會有的妾室放在眼裏?
可現在……
曾經受到的那些教養還未曾忘,學過的那些法子也還牢記心中,但她卻沒有那樣名正言順的立場了。
曾經的種種在眼前一一浮現,季卿心中微澀,許久之後才又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