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章 詐死埋名(2)
周老將軍驚異地讀過密旨後感動得直流熱淚,他心裏清楚地知道馬皇後的良苦用心,這道密旨一是要為國家保存一位能征戰沙場的年輕將軍和一旦新皇即位朝中出現亂臣賊子可奉旨清君側,此等重責是對周家的極大信任;二是要保全他周家的一脈香火,因為近幾年來一些開國功臣被皇上以種種罪名處死後被誅殺九族,自己由於喜愛到處走動就曾經被定了個勾結大臣意圖謀反的罪名,是馬皇後從刀口下所救。當今皇上在平定天下、創建帝業的歲月裏馬皇後和他患難與共,因此他也對馬皇後一直非常尊重和感激,對她的建議也往往能認真聽取和采納,可皇上性情多疑又暴烈殘忍,為了保住朱家子孫日後的統治地位,怕老臣們功高蓋主而生禍亂,他便不斷尋找借口屠戮功臣宿將,對此馬皇後總是婉言規勸使皇上不得不有所節製,現在皇後病重將不久於人世,今後恐怕再也無人能阻止皇上的殺戮,自己一家最終能否逃過劫難隻有天知道,看來隻能遵照這道密旨行事了。周武成也從父親的分析中終於讀懂了母後的擔憂和肩上的重任,他與父親立即商量行動計劃,隻待母後真的離世便能迅速實施。
三天後馬皇後病故,周武成和馬小梅帶著兒子在皇宮裏和母後的兩名嫡子、也就是太子和燕王堅持晝夜守靈二十八天,直到母後安葬才疲憊不堪地回到家中,此時才得知父親已經為自己一家的逃亡做好了準備。在此期間,周老將軍經過深思熟慮已瞞著家人周密地製定了小兒子的逃離計劃,他先以犯錯為由將四名從小帶大的養子轟出家門趕回原籍,再把陪伴小兒媳的兩名貼身丫環趕出府門送往鄉下,現他們都在京城外的山上等待周武成一家詐死離京,所以老人叮囑兒子和兒媳一定要照計行事,不能有半點失誤,否則全家性命難保。
周武成和馬小梅便高度緊張而又不動聲色地把父親準備的銀兩和行囊悄悄地送出城交給了四名義弟和兩名丫環,然後在皇後安葬後的七日祭奠時,周武成親自駕馭馬車同妻兒一起隨太子和燕王、及皇親國戚去陵園叩拜,天黑後才跟在隊伍的最後回返,半夜時分在經過山嶺之中的一道懸崖絕壁時,他讓馬小梅抱著兒子悄悄下車躲藏在樹叢之中,自己再駕馭馬車前行一段後跳下車時在馬的屁股上紮了一刀,馬匹受驚拉著蓬車狂奔而掉下了懸崖,太子和燕王得到消息急得帶領隨行的軍士舉著火把尋路下山,可深夜山高路險又驚聞狼嚎虎嘯,找到懸崖下時已是第二天早上,絕壁下隻剩下被虎狼野獸吃了的馬骨和摔得稀爛的蓬車,又在不遠的草叢中發現了兩具白骨,嬰兒卻屍骨無存。太子和燕王為表妹一家的慘死痛哭,隻好包裹了兩具屍骨回京,向皇上稟報周武成一家三口已摔死的事實,老將軍便在家中設靈堂祭奠亡靈,所有的親人也都以為周武成夫婦的屍體被虎狼吃掉,他的兒子也屍骨無存,朝庭大臣們來悼念時也深感宛惜。還此刻的周武成卻已悄悄喬裝打扮後帶領妻兒和事先趕出府門的四名義弟、兩名丫環走上了詐死埋名的漫漫長路,他們將奔向老將軍曾經戰鬥過的湘西沅陵府,投靠交情甚好的苗族寨主,今後不論家中出了任何變故都不得聯絡,必須遵照馬皇後密旨執行。他們一路之上遇城鎮不入繞道而行,幹糧吃完了就派人去小山村購買點糧食,困了就露宿山林破廟,雖然馬小梅貴為公主,但她和兩名丫環都是戰亂中的幸存者,在嬰兒時期就東躲西逃曆經過無數次的磨難,加之大明王朝建立後又都生活在武功不錯的馬皇後身邊和戰功顯赫的周大將軍府中,三個人多多少少都練了一些強身的武功,所以一路的艱辛並未能影響到大家前進的腳步,隻希望能早日平安到達目的地。
今天,周武成一行經過半個月的奔波終於進入了湘西沅陵府地界,一路之上提心吊膽的日子即將結束,大家高興得縱馬奔馳……
猛地,“當、當、當!”清脆震耳的鍾聲傳來,大家不由得拉住韁繩向左側的山嶺中望去,隻見連綿起伏的群山之中一座最高的山峰上青鬆翠綠,陽光下一座紅牆青瓦的道觀聳立在峰頂,如同仙台樓閣極為壯觀。周武成興奮地指著路邊岔道口一塊寫著“壽山陰王宮”的高大石碑喊道:“那就是陰王宮,我們快到沅陵鎮了。”他的喊聲、也可能是震耳欲聾的鍾聲將懷中吊布兜裏的嬰兒驚得發出了“哇哇”的啼哭聲,他立即翻身下馬關切地從布兜裏抱出兒子,衝已在跟前下馬的妻子說:“小梅,勇兒肯定是餓了,快給他喂奶吧。”
馬小梅趕緊接過兒子摸了摸他屁股上的尿布笑道:“兒子隻要一哭你就說是餓了,他尿布濕了粘著屁股不舒服當然會哭。”她走到路邊的小溪旁坐下背過身揭起衣裳給兒子喂奶,兩名丫環趕緊下馬從馬鞍上取下包袱跑過去幫著給嬰兒換下尿布後在溪水裏清洗……
四名武士把八匹馬牽到山坡上吃草,然後走到周武成身邊一起眺望著連綿起伏的青山峻嶺和山間層層梯田中金黃的稻穀,長著娃娃臉的周平興奮地說:“少爺,這裏的風景真美,青山綠水、稻穀飄香,我們從京城一路走來從未看到過這麼美麗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