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柴榮還擔心桑維翰到達開封,正式履新,自已就不好再做事情了。不料皇帝的詔令到達長安,就足足用了差不多兩個月,桑維翰接到詔令之後,推說腿腳舊病複發,請求緩行。號稱寬宏大量,體貼臣僚的石重貴當然無有不準。消息傳到開封,樞密院諸人當然是心領神會,抓緊時間大幹快上。曾經因為柴榮失勢而黑燈瞎火了十幾天的樞密院諸房重新又燈火通明,預備役晉昌軍節度使柴榮和老婆新婚親熱了沒半個月就重新上崗,在原晉昌軍節度使桑維翰還沒有到任時,還是暫除其職。而三省官員雖然對此頗有微辭,但好歹柴榮沒有心思再亂來,再加上石重貴的詔令已下,柴榮滾蛋是遲早的事情,擴建開封,疏通運河,功在千秋,但也是無比的艱難繁雜,反倒是樂得讓樞密院諸人去做,倒也不加製掣。馮道與趙瑩還再三吩咐三省諸官,不要惹事生非,守住勝利果實要緊,桑維翰所謂的足疾再厲害,開春總要上路,長安到開封,也不過千裏,就算遊山玩水,一日二十裏,五十日就到了,沒有必要再生事非,讓石重貴有借口讓柴榮絕地大翻盤!
開運七年二月初,石重貴與樞密院商議,要開始做五丈河的工程。柴榮首先表示不讚成,道:“啟稟聖上,現在天寒地凍,開挖不便,不如開了春,有雨水滋潤,土質鬆軟一些了,再行開挖,當可節省民力。再則現下開封正在城建,民夫使用極多,同時再開五丈河,錢糧壓力過大!”魏仁浦,王溥也深以為然,都道:“望陛下愛惜民力,開春之後再行,民夫也沒有那麼難過!”
然而王樸,趙普卻一反常態,居然極力讚成馬上就開始五丈河工程,這讓柴榮大為不解,道:“往日施政,諸君愛惜民力,不後他人,為何明知冬日地硬,卻硬要民夫開挖,此非善政!”
石重貴聽著幾人的爭論,也不言語,隻是微笑,望了王樸,點了點頭。王樸方才笑道:“柴使君新婚燕爾,其樂融融,當局者迷啊,須知吾等此事,雖然浩大繁秩,極耗錢糧,但卻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就是青州翟使君如此與民為便的,也是點頭讚同,咱們時候不多了,須得抓緊,工程越快上馬越好,聖上此舉,是想先行開工,以既成事實,防止人走政息。。。。。”
說到此處,柴榮馬上恍然大悟,拍一拍腦袋,道:“是了!是了!這事倒是俺糊塗了!”
石重貴嘿嘿一笑,道:“想是那符家小姐太過賢惠了,君貴沉浸於溫柔鄉,都不想再出山了,哈哈,哈哈!”
眾人一陣哄笑,石重貴嘴上說的是“賢惠”,但心裏想的可不是婦德,說的是什麼,是男人都懂的!
柴榮麵紅過耳,半響方才道:“聖上金口玉音,如此閨闈之事,不可多說!”
石重貴笑道:“皇帝也是人嘛,還是男人,不說說笑話,這日子也忒難過了,你們都是朕的學生,在學生麵前還也能放開性子盡情說話,難不成真的想當那孤家寡人麼?!“
柴榮等人連忙道:“聖上深愛,愧不敢當!“
石重貴擺擺手道:“咱們師生之間,禮數就不講究那麼多啦!君貴,對於此次政爭,你心中可有甚麼想頭麼?”
柴榮臉色一暗,道:“學生急於求成,謀劃不利,讓校長丟臉了,這當真是。。。。。百死莫贖啊!”
石重貴搖搖頭道:“朕提此事,不是揭你傷疤,也不是要你請罪。為政者,行事須憑公心,不能隻憑好惡,僅論恩仇,除此之外,還要走一步看三步,目光要長遠,不要隻看眼前,要看到明天,後天,明年,後年,甚至於二三十年後,你若能從馮道身上學到東西,這次就栽得不冤!”
頓一頓,石重貴又道:“讓你去長安,也不就是吃閑飯了,北麵的定難軍,南麵的西蜀,都要你做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