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已經都在準備幹壞事了,幾個中國警察也就不那麼怕這些裝相的鬼子。
大家說來說去,最後就把事情的真相套出來了,中國警察也就知道鬼子要和沈擒龍做糧食之類的生意。
中國警察對於搞黑市比兩個隻會敲詐勒索的鬼子經驗多一點,但是,他們基於沒有門路,也沒有錢,所以,他們隻能幫兩個鬼子胡出主意,最後,一切的一切,還要等著大財主沈擒龍來才行。
所以,沈擒龍到了這兒的時候,一群人象盼大救星似的把他圍了起來。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打聽,兩個鬼子也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跟著起哄。
這時從城門經過的人全都幸福了,從日本鬼子進中國那天開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沒有人檢查他們,可以自由地出入城門,鬼子都跑到一邊瞎忙活去了。
沈擒龍急忙維持會場秩序。
等到鬼子和警察全都不出聲了,沈擒龍才說:“我在城裏城外跑了幾個地方,現在錢已經全都聯係下來了,買家也找好了,現在就等著看你那個朋友開什麼價錢了。如果他開的價錢高,生意就做得小一點,如果他開價在咱們的資金範圍以內,那麼幾十萬塊錢的生意可以敞開做。”
鬼子和警察們一陣歡呼。
幾十萬塊錢的生意敞開做!
這得有多大的經濟實力!
中國警察們沒有提出合夥的事情,因為他們知道他們那點完全不夠拿出來丟人現眼的。
但是,他們知道,隻要有沈擒龍在,他們絕對可以跟著撈足油水。
於是警察們比自己參與生意還要熱心,急忙催促我孫子趕緊帶著沈擒龍見那個“朋友”去。
警察們告訴我孫子,這邊隻留著一個鬼子頂班就可以了,其他人會幫他們撒謊說他們全天都在規規矩矩地執行檢查工作的。
磨洋工的技術,這兩個死板的鬼子就不在行了,中國人比鬼子腦子來得靈活。
我孫子也很興奮,急忙帶著沈擒龍和李驥找他的那個朋友去。
我孫子的那個朋友現在已經調到興亞院擔任職務。
興亞院是日本為了統治中國占領地區,在1938年12月設立的行政機構。
它是中國占領地的經濟運行上的實質的政策決定機關,所謂漢奸政府,日軍的物資調配,其實都是在興亞院的管理之下的。
而且,興亞院還是日本政府中的近衛首相和以他為中心的文官希望抑製代表日本軍閥利益的軍部的獨斷專行的行為的一個工具。
又要滿足日本侵略已經捉襟見肘的尷尬經濟需要,又要在軍人統治一切的日本政局中對抗軍人,這種職能實在是無法圓滿地實現。
所以,興亞院的組成人員隻能是從日本政府的各省廳調派人員倉促成立,日常事務處理非常混亂。
這些都給沈擒龍和八路軍留下了相當多的可乘之機。
隻是,這時沈擒龍自己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和日本所有的部門一樣,興亞院也有一支專門的調查機構。
但是,興亞院的機構,和日軍和其他日本特務機關不同,他們不是以對付八路軍、國民黨共產黨等待抗日武裝為目的的,他們更多的是一些經濟特務。
這些以民間人物麵目出現的經濟特務,是從擠壓中國資源角度出發的,隻是沈擒龍他們這些軍人對這個還沒有清醒的認識。
當時的人對於這些經濟戰方麵,還沒有後來的人認識那麼清楚。
沈擒龍一直以為,自己的主要敵人是那些拿槍的敵人,他們還沒有認識到不拿槍的敵人的可怕。
興亞院到底是民間機構,檢查不那麼嚴。
我孫子帶著沈擒龍,很快找到了他的那個朋友。
果然,我孫子的那個朋友對待我孫子明顯地很不熱情。
這時兩個人的境況已經相差太懸殊了,從兩個人穿戴上就能看出來。
我孫子的那個朋友穿著講究的日本西裝,而我孫子卻穿著風塵仆仆的軍服,一看就是一個窮人。
我孫子為了在沈擒龍麵前不那麼掉價,裝出老交情的樣子,熱情地對他的那個朋友介紹沈擒龍:“鬆村,這是我的好朋友,他在黃城事務所工作。”
沈擒龍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叫鬆村的鬼子明顯地對他們的話不感興趣。
連他的朋友他都不放在眼裏,何況一個支那人!
沈擒龍心想,這家夥外行!
沈擒龍的爸爸特別對沈擒龍強調過跟這些官僚打交道的經驗,這些家夥,表麵上都道貌岸然的,但是用錢一砸下去,沒有不立刻變成哈巴狗的。
如果是沈擒龍的爸爸他們那些正經的生意人,這些用來行賄的錢都要計算在本錢裏邊,當然不能隨便砸了。
可是沈擒龍他們可是做的沒本的生意,他們的錢要是現在不砸到鬼子這兒,就成廢紙了。
所以,沈擒龍上前一步,把一個文件夾放到鬼子的桌上,然後他對鬼子說:“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沈擒龍說完,注意觀察著鬼子的反應。
不料,鬼子瞪著眼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