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過一般的寒暄,信的第二段寫道:
最近有人告訴我伊甸園已經沉入了海底,我不太確信這樣的事情發生,不過我的工作性質讓我知道一些事情,我在潛艇在海底找到了一些會歌唱的動物,她們可能是某種天使的一個海洋變種,我們的一個圍殼指揮裝置前天拍到了一些照片,你看到的話一定會驚呆的,她們正歡快地圍繞著我們的潛艇轉悠,我猜想那些東西就是長著尾鰭的天使,我想天使也需要隨著壞境地變化而發生變化,有時候她們需要羽毛,有的時候則長出鱗片。不過我提醒你,這可是絕對涉及保密的事情,如果我寫的太詳細可能會有麻煩,所以你絕對不能告訴安妮姨媽,我不懷疑她對上帝的虔誠,但是你知道,她一直不是一個很不可靠的人,總是想把知道一星半點的東西告訴別人。我也希望我們下一次見麵之前,你不要在電話裏追問我這些事的細節,因為這是一件嚴肅的事情,我相信你也知道政府一直在偷聽電話和偷看電子郵件,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將這封信夾在聖經裏寄給你的原因。不過我認為,如果我能帶回一張照片的話,福音會下半年度的布道工作將會非常非常地順利,這個我可以保證。
這些事情,媒體也會非常的感興趣,我認為公眾有權知道這些事情,而且,說不定還能賺上一筆錢。但是照片暫時沒搞到,你知道這裏的情報局人員就像狼狗一樣盯著我們每一個人,我必須小心完成這件事。
王延秋心想,他寫這些話之前,他們的艇也一定遭遇到了什麼事情,以至於這名水手認為摸到了伊甸園的門口。最終這封信沒有完成,也沒有能夠按照巴塞爾的計劃,夾在聖經裏寄出。
後麵一段:
我們的艇上有一名亞洲裔的情報人員,他是一個什麼信仰都沒有的,注定要下地獄家夥,他想出一個歹毒的計劃,大致上是用帶有麻醉注射器的魚槍去獵殺這些會唱歌的人魚,我聽說他下手的時候,為了確保成功用的並不是麻醉劑而是氰化物。我知道他們的目的,這就是他們在我們的潛艇上布置了生物實驗室的主要原因。這樣做一定會帶來懲罰,我希望不要牽連到我們的潛艇成員,我相信你會同意我的看法。
王延秋很吃驚地看到了亞裔情報人員的字樣,會不會是文鼎華這個老特務?用氫化物打獵這種事確實像他的風格,但是毫無信仰倒不是文鼎華的真實樣子,王延秋上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整天都在推算周易。
巴塞爾斯基接著寫道:
我們現在都聽命於情報部門的人,他們在我們的艇上設置了禁區,這個地方本來很擁擠,但是因為人手不夠,反而寬敞了許多,他們索性將休息室也征用了,這樣我們去洗衣間就必須繞道下一層,如果俄國人來襲的話,這艘艇的戰鬥能力很難維持到一半。
這個寫信的家夥的每一個字裏行間都在泄露機密,這是王延秋喜歡的。這一段關於戰鬥力的說法,鄭強一定很難接受,也許他會爭辯說自己的潛艇也不是在滿員狀態下打敗對方的,想到這裏特派員竟然有些得意起來。
王延秋剛想將這封有意思的信接著看下去,突然聽到了外麵有很細微的“哢嗒”一下的聲音,就像很遠的地方有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站起身時的老骨頭突然發出的那種動靜,這裏實在太安靜了,加上王延秋隨時都留著一個心眼,所以他很確信這不是自己的幻聽。他沒有立即就回頭,而是慢慢地轉身,盡量不讓自己的關節也發出類似的聲音。虛掩的艙門外好像什麼也沒有,那聲音裏離得還遠,王延秋潛心鑽研過秘密潛入,走起來,就像一隻野貓,雖然偶爾會踩到屎,但是所有的動作本身悄無聲息。走到艙門口他蹲下身子,探出頭去,左右看了一下,沒有半個人影。他看了一眼魚雷艙的艙門,還是那個他故意布置的角度。可見聲音多半是過道朝後發出的,從之前的示意圖上看,前麵應該是一座餐廳,再朝前是垃圾處理室,負責儲存處理所有的生活垃圾,在後麵,就是禁區,有一扇隔艙的艙門,也許還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