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子左一槍右一槍地刺著,德成一個勁地後退、躲閃,瞅冷子也突刺一兩槍,就這樣兩人乒乒乓乓地打了十幾個回合,也仗著德成的長矛比鬼子的槍要長不少,鬼子竟然把個剛上陣的德成奈何不得,這樣一來兩人心態可就發生了變化。

整個主戰場離這裏越來越遠,這鬼子孤身一人當然想盡快脫身,心裏是又急又怕。而德成正好相反,四周都是自己的人,加上自己打小練過武術,有教訓過小混混的實戰經驗,經過初期幾個回合的生澀後則是越打越順手,竟把這殺人的戰場變成了學習的課堂。

再經過幾個回合,這小鬼子越來越急,恨不得一槍就結果了德成的性命,而德成看他的能耐不過如此,心裏也就有了底,決定冒險一試。

他用長矛三劃兩劃,逗得鬼子性起,一個突刺拚命向德成的前胸紮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德成的長矛比鬼子的大槍要長不少,他要利用這個優勢,他一不躲二不閃,長矛反而向前迎擊,一個前劈矛頭正正地打鬼子執槍的左手上。鬼子怪叫一聲左手就撒了把,德成順勢雙手往下一沉,使了個花槍中的砸字訣,花槍重重地砸在鬼子的大槍上。隻聽卡啦一聲,鬼子的大槍被他砸得脫了手。一看有機會,德成用槍尖晃了兩下,狠狠地向著鬼子的胸膛紮去。那鬼子也不含糊,一把攥住了槍杆,兩個人誰也不敢鬆手,你推過來我拉過去的較上了勁,那槍杆終究受不住兩人的撕扯,喀嚓一聲斷成了兩截,兩個人瞬間都成了赤手空拳。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又同時嚎叫著撲向對方,撕扯著、扭打著、翻滾著。

這一下可就進入德成擅長的路數了,打小混混一般都要到這個階段,仗著德成身高力大,幾個翻滾後最終占了上風。

德成把小鬼子死死地壓在了底下,雙腿岔開騎在鬼子胸部,雙膝支撐著地麵,而又把雙腳插進了鬼子的身體下麵緊緊鉤住,這樣無論鬼子怎麼樣掙紮也無法掙脫了。

他對自己這一係列動作非常滿意。

緊接著,他用雙手控製住了鬼子的雙臂,然後上身突然前壓,右肘狠狠地砸在鬼子的麵門上。隨著一聲慘叫,他似乎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一股濕乎乎的東西濺到了他的臉上讓他睜不開眼,但他明顯感到鬼子的反抗減弱了。德成顧不上抹一把糊住眼睛的東西,雙拳左右開弓,一拳一拳地向鬼子的腦袋上砸去。鄉親們,我給你們報仇了,為了被鬼子屠殺的同胞、為了依無靠的老人、為了鐵樁家那可憐的孩子、為了受盡酷刑的大哥、為了······、為了······,他已經想不了太多了,他已經進入了一個瘋狂的狀態,他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仇恨集中在一對拳頭上,發泄在這個鬼子的身上。拳頭甚至打在旁邊的土地上,打在鬼子的鋼盔上,但他一點都不覺得痛,仍然一拳一拳地錘著、砸著,直到鬼子的腦袋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直到自己的拳頭也變得血肉模糊,直到和尚死死地抱住他,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從鬼子的脖子上掰開,硬生生地把他從鬼子屍體上扯了下來。

德成木然地看著區隊長大呼小叫地摸著他的身子擦幹他臉上的血看他傷在哪,木然地看著衛生員給他包紮雙手,木然地看著猴子十分徹底地打掃戰場(還是把那鬼子扒得隻剩下個兜襠布),木然地聽著大家對他的誇獎,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隻是個旁觀者。但當一個隊員撿起那個鬼子的步槍時,德成象瘋了一般推開眾人,一拳把那隊員打了個趔趄,奪過步槍就死命地抱在懷裏。區隊長輕輕地摟著德成,又把掛著兩個子彈盒的武裝帶搭在了德成的肩上。剩下的事德成就不知道了,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懷裏還抱著槍和武裝帶,不知是誰怕刺刀傷了他,已經把刺刀從槍上卸了下來插進了刀鞘,一並的掛在了武裝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