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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耗子出來搔你的腳,你會癢癢一夜。”她說著就伸出手去點點小女孩又軟又嫩的腳心。
她張口說:“我不怕。”
佳寧站起來:“那好吧,你就自己在這裡吧。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她作勢要走,小女孩起立站在沙發上,用裙子把自己的腳擋住了。
佳寧笑著湊到她的耳邊說:“走吧,我抱著你走。你自己在這裡,藏住了腳,它們還搔你的手心呢。”
“……”
“你知道嗎?現在不好好睡覺,白天就會困,魔術師的表演你都看不完了。”
她還是不說話,隻是看著她。
佳寧真的要走了,小女孩伸出手來。
她還是不太會抱小孩子,雙手伸過去,夾著肩膀抱她過來。小姑娘的表情不太舒服,雙臂還是環住佳寧的頸子。她隻覺得奶香撲鼻。
她說些不相關的事情要這個孩子聽,要她願意被她抱住,被她帶離開這個洗手間。她沒有問起她的父母,為什麼要呢?一個出身富貴的小小女孩,被保鏢和保姆陪伴,而不是她的爸爸媽媽,她怎麼可能再去問“你的媽媽在哪裡?”,她怎麼可能再去碰她的傷口?
她抱住她,想起父母離婚的時候,在少年班讀書的自己翹了奧林匹克數學課去抽了兩包香煙。
懷裡的這個,隻是沉默而已,真的不算過分。
保姆將小孩接過去,然後道謝。
她的臉枕在保姆的肩上,看著佳寧,那雙眼睛黑白分明,非常漂亮。
她覺得保姆抱得很是專業,雙手模仿她的姿勢乘電梯回自己的房間,就這樣忘記了還想去抽幾口水煙。
周小山在她的房間外等她。看著她從電梯那裡走過來,開自己的房門。
“夜遊神。”
“你好,守門人。”
他笑笑,隨她進了房間:“去哪裡了?”
她看他一眼:“樓下,小轉一圈。”
他伸手摟她,輕輕湊近她的臉,模模糊糊的說:“剛才我們……”
她心不在焉,側過頭來看他:“我說,我還有多久可以帶我丈夫離開這裡?”
他停了一停:“三天之後,買家給我電話。不出意外,我立即就放你們走。”
“很好。”佳寧說。
“如果……”
“你想問我是不是願意留在你這裡?”
“……是。”他想,她可真是直接。
“你老闆問過我一樣的問題。”
小山握著她的手臂微微一緊,看著她的眼睛:“他問過你?”
“是。沒錯。那次吃飯的時候。”
“那你怎樣回答?”
“不。周小山。誰問我都一樣。我不會留在這裡,我跟我的丈夫回去,我們補辦婚禮,年內,我們生一個小孩子,女孩。我跟我的丈夫白頭偕老。我的女兒,她性格開朗,學習很好。
而你,我會忘記。”
裘佳寧說的時候,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一顆淚水在眼眶裡旋轉許久,蠻橫頑強的一直沒有落下。關卡,公路上來往的車子漸多,再往前走,一點點看到漲高的海麵和高樓聳立的城市。
“這是……”
“督麥城,改革開放的視窗城市。我們的深圳。”小山說,“看,那裡是港口。”
佳寧看見數艘懸掛外國旗的巨輪停留,海水深藍色,白海鷗輕輕掠過。
“此處是東南亞少有的天然良港之一,每日吞吐大量的貨物,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