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青水拿出靈根讓替身蓮藕得以為崔涉補足軀體,崔涉身體裏遊走的便有青水的靈力。
而當初助青水化靈的乃是丘越的靈力,一來二去,最後倒都集在了崔涉身上。
“你瘋了?”扶荒想要掙脫卻發現沒有一點力氣。
她盯著那江麵,睫毛微微顫動。
扶荒本以為自己還有機會都勸兩句,沒想到青水一回頭就直接露出了殺意。
千絲萬縷如發絲一般的白光一寸寸侵襲著這周遭的世界和扶荒的身體。
他大叫一聲而後湮沒在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青水再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疼欲裂。
地上冰涼,她緩緩起身,仿佛身處霧障之中。
“崔涉!”
她喉嚨發緊,出來的聲音有些嘶啞。
她也叫了扶荒的名字,沒有應答。
突然麵前有個人形,她皺眉慢慢上前,直到有幾分熟悉的白色背影出現,她立刻停住了腳步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你還沒死……”
“你是說我,還是扶荒?”
那男子轉過頭來,正是與起初扶荒幻化成的人一模一樣的長相。
“你是……”
“丘越。”
大概是扶荒冒充了丘越一次,青水不信任的表情並沒有讓丘越生氣,他隻是站在那裏笑了笑。
“你是何物?”
“念,”丘越淡然地看著青水,“隕落之際藏入扶荒杖中的一念。”
“離壑族慘敗,你又立下那樣的咒誓,留下一念難道是想看著六界如何滅亡嗎?”青水仍舊皺著眉。
“不,”丘越對青水的惡意並沒有什麼反應,“我是在等,看看六界毀滅之前,會不會有人找到這扶荒杖。”
“你早就知道扶荒杖能救世?”
丘越搖了搖頭:“這世上,從來沒有一物、一人能夠救下世間萬物。隻是因果循環,天道運轉,其中罪與功,劫與福,還有一個‘機’字。扶荒杖,也隻是一個機。”
“它是我打造而成,聚我離壑族全族之力,我既種下了一個因,它就一定會是個機,”丘越笑著看向青水,“你是逍遙境的人,應當明白的。”
這天道運轉雖說沒什麼確鑿根據規律,但因果輪回,的確會留下一些印記,丘越當初能做出這般推斷,也合情合理。
“這些,也是九榷老人教我的。”丘越看上去有幾分悵惘。
也是九榷老人,斷了離壑族最後的生路。
“你是要攔?”青水問道。
“我攔得住嗎?”丘越雙手微抬笑道。
他隻是一念,什麼也做不了。
“扶荒呢?”青水警惕道。
“我讓他回到扶荒杖裏了,放心,他不會再攻擊你們了。”丘越緩緩走近青水,見她提防萬分也無可奈何。
“讓他出來阻攔我們的人是你吧。”若是扶荒那麼聽這殘存一念的話,所作所為恐怕都是受其指使。
“的確,因為我仍舊,想讓六界贖罪。”
這話說得再平靜也叫她膽寒。
“那你此刻又想做什麼?”
扶荒已然失利,多重的心障卻讓麵前的女子恢複了從前的膽氣,這是丘越未曾料到的。
“隻是想問你,你當真想要救下六界的人?”
丘越緩緩走近,低沉平靜的聲音不斷灌入青水的耳朵。
“六界,為了私利害我離壑全族,我族奮起反抗,卻被他們誅殺殆盡。更是布下了結界陣法,斷了離壑族的修煉之途。你在這六界這麼多年,無論是夫妻、兄弟、父母與子女,又有多少自相殘殺的狠毒之事。為了利益,六界之中何曾斷過紛爭。所有的罪過都是他們自己做下的,那混沌洞也是靠他們的戾氣而成,這樣一個混沌肮髒的世界,若是能就此吞沒,豈不是還天地一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