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一生，除了所謂大道天運，萬民天下，似乎就沒有別的事情了。
世間情欲她從未見過，又何談看破，哪裏修的是大道，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那你便去吧。”
良久，素虹搖搖頭道。
素虹看著合光走遠的身影，不由得回憶起當時身受重傷拖著殘軀離開逍遙境的青水。
終究這世間，苦人長久。
“不知上神可知，這扶荒杖能否有些用處？”司命看著水中的清澈倒影似是不經意問出。
“這便是天帝派人看守著此處的緣故吧。”
素虹笑道，仇瑾雖說年紀小，思量之細膩妥帖卻是人所不能及，若不是遇到此般情狀，他也不必自斷其角，將來應當是個極好的天帝。
隻可惜，壽數有限了……
“老身對這扶荒杖所知卻是不多，究竟有無用處自然也不知。”
“但是，”素虹突然側過身對著司命道，“天道指示，扶荒杖不該再出世。所以就算他二人成功脫險，還取出了扶荒杖，老身也會將扶荒杖再次封印。”
“那上神為何不現在就動手，就算犧牲兩個人又如何？”司命淡笑著問。
素虹轉身回看江麵，眼中忽明忽暗。
“我隻是怕，那水底封印的，不隻是扶荒杖。”
“小神糊塗。”
素虹卻不打算與司命講個明白，伸出手，掌心中幻化出一支燃燒著的香燭。
這東西是她給崔涉的，她料到若是青水長久未能出來，多半進入了另一重幻境，為了裏應外合便贈給崔涉這香燭，二人在不同空間裏也能有個同樣的時刻計算。
“明日，一切如何歸屬，便都能知曉了。”
司命看了看素虹，又回頭瞧了瞧那些天兵天將。
不論明日是何狀況，隻怕都免不了一番爭鬥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即使今日經曆了諸般的事情，青水仍舊是靠著那石壁入睡了。
崔涉看了看她仍舊熟睡，外頭已經有了曙光顏色，便出了洞口。
青水做了個夢，那個自稱為丘越的男子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向她討命。
“你為何非得要我的命？”她死死掙紮。
丘越卻並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隻說：“你鬥不過我的，不如盡早放棄。”
的確，丘越曾經是不世出的修煉奇才，就算是現在隻剩下一縷殘念，也依然能依附在扶荒杖裏，憑借扶荒杖的力量構建出這樣的幻境。
她的確是鬥不過的。
就在她慌亂之際，一下子驚醒過來，原是一縷陽光直直照到了自己臉上。
崔涉又看了看時辰，正準備拉青水起來的時候，腳下的地突然開始劇烈震動。
二人對視一陣，立刻向山下走去。
“一天而已……怎會……”
看到這部族中的景象崔涉不禁皺起眉來。
現下山石不斷從山林中滾落，昨日還平緩清澈的江水變得渾濁奔湧，將不少人卷入了江底。
“這本就是他造的幻境，自然是想換成哪一天都可以了。”青水喃喃道。
突然天邊出現兩道光束，二人應聲回頭聽到了聲響，立刻向那光束來源走去。
越是走近，青水就越不安。
出了一片茂密叢林，終於看到了那片空地上為何會有激烈爭鬥的模樣。
“是我……”青水看著那滿身是血與自己一般模樣的人，腳下仿佛千斤重，呆愣在原地不能動彈。
“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