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癡心。”崔涉幹癟給出這四個字,像是不知道怎麼評價這樣的事,隻好按著最老套的說法來應對。
青水倒是不多語,正準備帶著崔涉回房間的時候他又突然開口:“你去找些藥來。”
“什麼藥?”
“防止氣血逆行。”
青水微楞,想來是崔涉將合光的話放在了心裏。
她看著手腕上的鐲子,緩緩握緊了拳頭,冬日的眼光灑在她的睫毛上,一片金黃燦爛,勾起了她嘴角一些笑意。
“哦。”
青水一整個下午都在跟峰靜混在一起,兩個人在朝夕門的藥方庫裏將治療疫病的藥配了一副又一副。
她實在沒想到峰靜的倒黴也是會傳染的,連帶著她都開始走路絆腳摔跤,峰靜在後院裏煎藥差點又把房子給燒著了。
崔涉看著青水一下午不停地數落峰靜,也實在被吵得頭疼。
他合理懷疑青水是在借機報複逢荊,畢竟當日逢荊的確是嫌棄她的功法衰微。
好在他們雖吵鬧,他習慣了倒也能耳邊聽著這“嗡嗡”聲打坐凝氣。
待到入了夜青水才錘著自己酸痛的臂膀回了房間,她仍舊將鐲子對著房間的牆放下,跟崔涉交代了一聲後拿出從藥庫裏取的藥。
說是通經脈順氣血的,她想著這樣的藥吃了雖說不一定有什麼用,倒一般是無害的,那暗紅的小藥丸被她吞下後,她也就一個翻身上了床。
夜是最寧靜的,隻見那月亮換著自己的方位,窗戶在牆上的投影變換著方位,崔涉仍在鐲子裏打坐恢複著內力。
這須得一次成功,否則難免這神器又將禁製開啟了。
隻是他明顯感覺到青水的氣息越發不對勁,前半夜還是平穩的,到了後來便淺了下去,不時還有翻滾的聲音傳來,像是極不安穩。
後來她呼吸聲越發明顯,最後竟是從嘴邊溢出了一聲嗚咽。
“青水?”崔涉叫道。
他聽著外頭的動靜,像是青水在說什麼胡話,他便又叫了幾聲。
在床上的人一下子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眼前像是起了一層霧,耳邊是持續不斷的鳴叫,隱約之間她好像聽到了崔涉的叫聲。
“嗯。”她輕聲回答道。
“怎麼了?”聽到聲音崔涉才安心一些,仍舊問著。
“沒事。”青水手抓著自己的被子,將那麻布擰在了一起,她抑製著體內翻江倒海的氣息,控製不住地想要叫出聲來。
隻是崔涉還在這兒,她咬著下唇將自己的頭埋在枕頭裏,隻能靠呼吸來緩解劇烈的疼痛。
她渾身滾燙得厲害,耳邊還是嗡鳴聲,隻是隱約能聽得到崔涉話語裏的幾個字。
她隻是不斷呢喃著說自己沒事,其實根本已聽不清崔涉究竟在問些什麼。
一股突如其來的劇痛衝向她全身的經脈,她一時沒能承受住終究是讓那痛苦的叫喊從自己的牙縫裏溜了出去。
崔涉知道她不對勁,猜到會是氣血逆行的緣故,但不想吃了這藥還是疼得如此厲害。他立即凝聚全身真氣靈力試圖衝破這蓮鐲的禁製。
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都因為力量的對衝還是向下陷,崔涉還是咬著牙不斷將自己的靈力施發出去。
正在他力竭之際那蓮鐲的禁製總算鬆動,他一下子便衝了出去。
剛出來的他單膝跪在地上,反應了半刻後他立即起身回頭便見到床上裹成了一個球的青水。
他三步走了上去,手已經伸了出去,突然停住,想此刻情形終究是冒犯。
隻是他也顧不得那麼多將青水翻身過來。
青水此刻已經糊塗了,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團,全身因為劇烈的疼痛不停襲來而顫抖著,而正在發燒的她思緒混沌,似在半夢半醒之間。
鼻尖額頭全是汗珠,蒼白的嘴唇上幾道血跡是最明顯的。
崔涉心下一沉立即將她扶了起來,而後施法將自己的靈力輸給青水,來幫她抑製倒行的氣血。
神仙的靈力也是有不同的,修習的功法不同靈力很可能不相容,這靈力輸出去十分能進得去一分便已是不易。
隻是讓人驚訝,那十分的功力竟都能被青水的身體接收,若不是功法修習的一模一樣,便是他二人的身體氣息絕對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