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江烽火 第59節 寶晶宮休養(3 / 3)

梁飛虎赤裸著上身,肌肉賁張怒突的上半身的傷痕縱橫交錯,就像法國巴黎的交通網。他鋼牙緊咬,拚命地做著俯臥撐。由於劇烈運動,他身上的一些剛愈合的傷口爆裂,滲出絲絲血絲,就像交通網上一輛輛紅色的汽車。

一陣清香襲來,一雙蓮足停在梁飛虎的身前。一隻嫩白如蔥白的小手拿著一塊雪白的手帕,愛憐地輕抹著梁飛虎身上的血珠子,就像擦拭五代相傳的寶貝。一把清脆得如黃鶯啼鳴的聲音響起來:“虎哥,你的身子還沒複原,不適宜做劇烈運動。”

梁飛虎抬頭望望玉玲瓏,眼中的寒冰驟然融化,如井噴的火山融化了千年的堅冰,還陡然迸射出一絲柔情。柔情就像電光似的,一閃而逝,繼而他的雙目又布上阿爾卑斯山脈的寒冰。他低下頭,默不作聲地繼續他的俯臥撐之旅。

玉玲瓏蹲坐下來,用那雙嫩如凝脂的纖手緊握著梁飛虎粗壯變形的大手。由於梁飛虎的指甲已經被拔掉很久了,所以已經長出凹凸不平的鮮紅嫩肉。梁飛虎那雙被酷刑折磨得有些變形的手和玉玲瓏白嫩的手放在一起,就像黑與白放在一起那樣形成鮮明的對比。

“虎哥,我能體會到你內心的苦楚,也清楚你報仇心切,但你的身子卻是不適宜強化訓練。”

梁飛虎一言不發,繼續氣喘如牛地訓練。

玉玲瓏輕輕地歎口氣,眼中淚光乍現,躡手躡腳地走開。她發覺梁飛虎變了,以前的梁飛虎豪情蓋天,整天呼朋引伴,吆五喝六,三條街之外都能聽到他的大嗓門,但現在他整天幾乎一聲不吭,就像一頭沉默的猛虎;以前梁飛虎辦事總是大大咧咧,毫無條理,但現在做什麼事情都有條不紊;以前梁飛虎每天都要把酒言歡,但現在他滴酒不沾。

旭日東升,朝陽噴薄。此時,雲纏霧繞山岩上,一條孤獨的身影已在徒手攀爬峭壁。溫暖的陽光為這孤寂的身影披上一件金色紗衣,朝陽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就像寂寞的身影。

絕壁,岩高。赤裸上身的孤傲的身影攀著岩石的凸起或裂縫,倔強地往上攀登。他雙臂上的肌肉一塊塊地往外鼓突著,隨著他的攀爬,肌肉在流動,就像一個個調皮的孩子在舞動。粗糙的岩石擦破了他十指的指腹,鮮血滲出來,染紅了灰黑色的岩體。他恍如不覺,十指如鷹爪,牢牢地抓著凸出的尖利的岩石,身子如壁虎般緊貼著岩體。借助十指的力量,他的身子緩緩地往上攀升,就像初升的太陽那樣掙脫所有的束縛,一縱一縱地、慢慢地、不達目的不止地往上升。

大隻虎、陽山虎、猴麵虎三人遠遠地吊在梁飛虎的後麵,心如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他們望著梁飛虎落寞而孤高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那處絕壁上,眼中俱爆射出欽佩之色。這,才是他們心目中的大佬,這,才是他們心目中永不言敗的大佬。

正午,寶晶宮內。梁飛虎愛惜地擦拭著他心愛的98k毛瑟狙擊步槍,然後用嚴重變形的手指練習扣動扳機。

傍晚,夕陽如血。梁飛虎揮汗如雨,在崎嶇的羊腸小道上狂奔,狂奔。

夜幕沉沉,玉玲瓏為歸家的梁飛虎捧上香噴噴飯菜和原汁原味的野味湯,然後用香甜甜的手帕為他拭汗,跟著默默地為他打好洗澡水,最後為梁飛虎等人洗幹淨衣服後才睡覺。

晚上,梁飛虎躺在草席上,十指靈巧地敲擊著地麵,他在爭分奪秒地訓練手指的靈活性與靈敏度。

1945年6月,經過半年的調養與強化訓練,梁飛虎的狀態回複到巔峰的水平。

英德虎帶來黃大勇的首級,梁飛虎捏土為香,眾人望南跪拜,祭奠英烈。

清遠升平碼頭,梁飛虎張開大手,把淚雨盈盈的玉玲瓏緊緊地擁抱在懷。

“我失去了雨荷,就絕不會再失去你。你與鷯哥在升平香爐坑村靜候我佳音,鷯哥與我的梁氏兄弟會保護你。抗戰勝利之日,就是我迎娶你之時。”

玉玲瓏淚眼婆娑,她緊緊地擁抱著梁飛虎。她抬眼凝望著梁飛虎,輕輕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

玉玲瓏踮起腳尖,在梁飛虎的唇上輕輕一吻,就放開梁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