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柔回頭看了一眼女兒,狼狽抹了一把眼,走過去牽起果果的手往屋中走去:“下雨天地濕,別往外麵跑。”
果果仰著頭問:“娘親,你為什麼哭了?”
衛柔說:“娘親沒哭,隻是被風迷了眼。”
接下來幾天,果果發現衛柔都一反常態的沉默,煉鐵爐那邊也不去了。
果果想讓衛柔開心些,說袁三叔叔又采了好多優質的鐵礦回來,讓她過去看看,衛柔也沒見得打起精神。
果果在衛柔枕邊發現了那枚玉佩,她好幾次看見娘親拿著這東西抹淚,果果覺得一定是這東西讓娘親傷心了,想找個地方把玉佩藏起來,出門的時候卻被門檻絆了一跤。
手中的玉佩摔出去,碎成了好幾塊。
果果頓時慌了,怕衛柔知道了生氣,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伸手去撿那碎掉的玉佩。
衛柔從外麵回來恰好看見這這一幕,什麼話也沒說,隻蹲下跟果果一起把玉佩的碎片撿起來,放進了一個竹青色的荷包裡。
果果以為衛柔會發脾氣,但衛柔一句重話也沒說,隻然她在門口等著,自己進屋拿了個籃子,籃子用布料遮著,果果看不見裡麵裝了什麼。
“果果,陪娘親去一個地方。”衛柔說。
果果知道自己闖禍了,但是衛柔的態度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隻懵懵懂懂點了點頭。
出門的時候,遇到了袁三,果果甜甜喚了句“袁三叔叔”。
袁三摸了摸果果頭頂的雙環髻,轉頭看向衛柔:“二小姐節哀順變。”
衛柔臉上沒有絲毫悲傷的神色,但也看不出高興,她說:“我省的。”
果果被衛柔牽著走出了很遠,回頭看竹林那邊,發現袁三還站在路口。
果果又仰頭看了衛柔一眼,從她有記憶開始,袁三叔叔似乎就一直在娘親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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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二人走過一個小山丘,在一處地勢向陽的地方停下。
這地方也有許多桃樹,不過是山間的野桃,花開的極其爛漫,落英繽紛。
衛柔用鋤頭在一株桃樹下挖了一個坑,這才把那裝有碎玉佩的竹青色荷包放進了坑裏。
看著衛柔用手一點點堆土把那玉佩埋上,果果似有所感,也蹲下一起去埋那荷包。
“娘親,為什麼我們要埋這個荷包啊?”果果不明白。
衛柔說:“就當是把一個故人葬在這兒了吧。”
果果還小,對死亡並沒有多少畏懼,她看了看日頭下繁花盛開的桃樹,道:“那娘親的這個故人在這兒,春天有桃花看,夏天有綠蔭擋著,秋天有桃子吃,就是冬天寂寞了些。”
衛柔神色似乎有一瞬間的黯然,看了一眼天真無邪的女兒,緩緩道:“那以後冬天,果果若是得空了,可以來這裡看看。”
果果點頭說了聲好。
她們堆起了一個小土包,衛柔拿出竹籃裡的冥紙緩緩在土包旁燒著,果果也有樣學樣的跟著她燒。
早春時節,放眼望去一片嫩綠,隻是此情此景,這綠隻讓人覺得有幾分涼意。
果果抬頭看衛柔,不知道為什麼,她明明在衛柔臉上半分錶情都看不出,可她就是感覺衛柔在難過。
娘親在難過什麼呢?
這個問題在她長大前怕是不會有答案了。
“你我這一世的緣分,也算到了盡頭。”衛柔嘴角噙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明明在笑,卻隻叫人覺得悲傷。
“放心,我會尋個喜歡的人,嫁了他,此後相夫、教子……”
說到後麵幾句,衛柔眼中又湧出大片大片的水澤,隻是她依然在笑,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這黃土下的那個人。
果果不知為何,眼眶也溼潤了。
回去的路上,果果發現衛柔臉色很平靜,像是終於徹底把什麼東西埋在了過去。
果果知道再走過一個山彎,必然能看到站在路口等他們的袁三叔叔了,她回頭往桃樹那邊看了一眼,發現桃花在艷陽下依然綻放得濃烈,像是開過這一場,此後經年就再也不開花了一般。
果果心頭突然湧上一股自己都說不清的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慕行風最把玉佩還給衛柔,也是告訴衛柔他徹底放下的意思。
也許慕行風心中還是不甘的,但是他大限已至,在生命最後的時刻,一直自私的他,還是捨不得他心尖上的姑娘孤苦一生。
我把曾經你給我的定情信物還與你,這一世情緣算是真的終結。
衛柔會哭,大抵也是因為心中還未完全放下,她想過慕行風再無瓜葛,卻從沒想過慕行風會死。
番外三
轉眼孩子們都大了,燕珂今年過完生辰,都快十六歲了。
這孩子完全是繼承了她爹的盛世美顏,小時候就是個漂亮的瓷娃娃,長大後,五官一長開,更是明艷不可方物。
不過燕珂對行軍打仗的興趣顯然遠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