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哪怕荊禾為她撐著傘, 她裙裾的下擺也被雨水沾濕不少。
瞧著對麵蠻子的營帳裡有異動, 林初知道他們肯定會派人上山去查探。眼見一輛投石車已經安放好,林初拉住一個這批精銳中的小頭目, 沉聲吩咐,“先用石頭試一下,從這城樓上用投石車投擲,射程能有多遠。”
“夫人,這投石車投擲一百多斤的石頭能投八十來丈遠。”小頭目恭敬道。
八十丈, 也就差不多是二百六十多米, 而城樓距離護城河約莫四百多米。油的品質比水輕,這一桶火油的重量怕是不到五十斤, 加上城牆的高度,火油桶被投石車拋出去落地的時間一定會延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越過護城河,直接砸到對麵蠻子的營帳。
林初稍作◎
林初讓幾個將士推著投石車,在城樓上換不同的地方投擲火油桶,愣是把護城河對岸的蠻子營帳都給燒了起來,蠻子亂成一鍋粥,哪裡還顧得上方才山上傳來的爆炸聲。
有了這道火海屏障擋著,蠻子一時半會兒是集結不了軍隊殺過來的,大軍不斷往後麵的營帳退。
林初等的就是這一刻,命守將打開城門,把投石車推到護城河那裡去投擲火油桶。
南城門的守將早換了人,是個資歷頗深的老將,有安桐作保,他又親眼見證了林初用火油火燒蠻子這大快人心的一幕,當即爽快命人打開了城門。
火海隔絕了蠻子的視線,當一桶桶火油隕石一般從天而降,砸中他們後麵的營帳時,蠻子除了倉皇逃竄,再也想不到其他辦法。
整整一個下午,護城河對岸都是一片蠻子的哀嚎慘叫聲。
趙副將親自帶著人過來欲搶回火油,並治罪盜取火油之人。
瞧見南城門大開,趙副將更是氣得暴跳如雷,把前來迎接的南城門守將罵了個狗血噴頭,待看清護城河對岸的形式時,趙副將驚得下巴都險些掉了。
“這……這是侄女你想出的主意?”趙副將一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看著分外喜感。
安桐也在城樓上觀戰,聞言含笑搖搖頭,“這是燕夫人的計謀。”
趙副將頓時有些訕訕的,正準備說些緩解尷尬的話,卻見河對岸的蠻子突然集結起來一般,哪怕渾身都燒了起來,但還是不要命的開始往南城門這邊沖。
“他們莫不是想把火引過來?”安桐臉色一變,看著一同前去督戰給將士們打氣的林初,顧不得儀態趴到了城樓垛口大喊,“燕夫人,危險,快回來!”
在護城河岸邊的林初也發現了事情不對勁兒,她沉聲道,“快退回城內!”
投石車笨重,地上積水又深,將士們推著投石車跑得不快。
林初回頭看了一眼,見有的蠻子直接泅水過來,有的把攻城的雲梯直接放到了護城河兩岸踩著過來。她抹了一把麵上的雨水,大喊,“不要管投石車,先跑回城內!”
城樓上,趙副將看著逼近的蠻子,驚慌失措大吼,“弓箭手!弓箭手呢!快放箭!”
南城門守將憂心道,“將軍,燕都尉的夫人還在下麵呢!”
“一城人的性命重要還是她一人的性命重要?”趙副將瞪了南城門守將一眼,回頭繼續喝到,“放箭!城門!快些關上城門!”
安桐心急如焚,“趙叔叔,再等等,等燕夫人進了城再關城門!”
趙副將麵上肌肉抽[dòng],聲音勉強緩和了幾分,“侄女,現在不是講私交的時候,你爹把這座城交給我,我就必須得守好它!這扇門背後,就是姚城千千萬萬百姓的性命,趙叔不敢冒這個險!”
安桐整個人一顫,身子都軟了下去,轉頭看著大雨中朝著城門這邊拚命奔來的林初一行人,突然哽咽著大哭起來。
明明隻有幾百米的距離,但在這一刻回城的路似乎變得格外漫長。
林初腳下不知踢到了什麼東西,她整個人都摔進了雨地裡,荊禾見此,忙一把撈起林初,背著她跑。
城樓上的箭雨一**射了下來,全然是不分敵我的射法,林初看見身邊不少精銳跑著跑著就被城樓上的箭射中倒下。
她心中不知是氣憤還是悲涼,這些人,沒死在蠻子手裡,反而死在友軍的箭下!
她知道城樓上的人可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但還是抑製不住大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