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沒有。
他竟然真的把自己扔在平田莊園後就消失不見了。
對於義父,周魚心中的感情非常複雜。首先,這是他在這渾濁亂世之中唯一的血親,是撫育自己長大的親人。
在童年並不富裕的時候,義父就經常會拿回來牡丹餅給他吃。這在戰火紛飛的葦名可是十足的稀罕物。這些由珍貴大米做成的甜食甚至經常都沾染著血。看得出義父為了獲得這些食物,必然也是付出了不小的努力。
而另一方麵,他似乎對周魚也並不十分上心。敵人來襲的時候,他總是扛起刀第一個跑路,根本不顧身後幼子的死活。該出任務的時候也是抬腿就走,一走就是一周...完全不管家裏的周魚有沒有飯吃。他看待自己的眼神..有時像是看工具,有時像是看累贅,也有很少的時候,像是看著自己真正的兒子。
——正如同現在,他摘下掛有風鈴的鬥笠走到自己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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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過去了,嗬嗬..你也長大了,我親愛的兒子!”
“馬卡洛夫是曉組織的外圍成員,你能從他掌控的高難度副本中完整的走出來....我不得不說,你還真有幾分老子年輕時的風采。”
“如此強大的個人能力,外加不錯的戰鬥意識,跟著禦子瞎混太可惜了!不如回到我的身邊,加入曉組織,跟我一起屠殺木葉村的那群輪回者!”
“怎麼樣,聽起來是不是很帶勁?”
義父伸出幹枯的雙手,輕輕的拍了下周魚頭頂的頭發。這是記憶之中兩人獨特又擰巴的交流方式,數日不見,他總是要伸手摸一摸他的頭。
“老家夥,當年不是你說過什麼‘主人絕對!’‘拚死保護主人’之類的鬼話嗎?怎麼?10年下來老糊塗了,忘光了?”
“嗬嗬!老子黑特麼教過你‘父母絕對’‘不可忤逆父母’!這句話怎麼沒見你記得這麼牢?”義父吹胡子瞪眼睛,然而周魚依舊不為所動。
“拯救葦名的方式有很多種,禦子在做,弦一郎大人也在做,我...同樣在做!”
“三方勢力都想要從宇智波家族手中奪回葦名。但是平心而論,你覺得18歲的禦子殿下有多大的勝算?他本就不是戰鬥型忍者,身上還有龍胤之血這種人人都想要的超級火藥桶!更不用說跟在他身邊的全都是一群矩陣LV4,LV5的雜毛NPC。”
“我親愛的兒子,你告訴告訴我,你們用什麼奪回葦名?
“用頭嗎?”
周魚沉默不語,對於這句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答。
“良禽則良木,鳳凰棲高枝!在這充斥著混亂與殺戮的世界中,唯有獲得力量,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曉組織能夠賜予你的數字模型,可絕不是葦名‘馳狼眾’所能比擬的!不死不滅的大筒木輝夜根本看不上俗世的紛爭。我們依附在這顆大樹之底,才能夠最終把葦名從宇智波家族手中重新奪回。”
“如此,才是正確的複國手段!”
兩人中間的空氣暫時歸於寧靜。周魚直視義父的雙眼,竟然罕見的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真誠...然而思考良久,他最終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義父大人,我拒絕!”
“我從小是你帶大的。你我雖無血緣關係,但禦子殿下曾說,我和你有很多相似之處,多到你自己可能都沒察覺的出來...”
“我從小自由散漫慣了,讓我屈從一隻盤踞矩陣內部的‘偽神’...義父大人,恕難以從命!這些家夥滿口的理想與道德,其實背地裏做的都是一些更為駭人的殺戮勾當!它的確看不上巴掌般大小的葦名,但他謀求的卻是葦名的人民永遠生活在生不如死的信仰地獄中!”
純白的貓頭鷹安靜站立在他的胳膊上,周魚摸了摸它純白的羽毛,貓頭鷹機靈的抖了抖小腦袋,似乎十分受用。
“十年間,我認識了許多虎眼流劍道場中的師兄,還有天行者學院中的同學。很多人在一次次的副本試煉中最終迷失自己,淪為強者和偽神的工具。”
“一個頭腦和思維正常的活人,在追求便捷力量的過程中被偽神引誘,進而成失心瘋狂的怪物!如此誇張和可笑的事情在這裏竟然每天都在發生...”
說道這裏,他抬頭,盯緊義父的雙眼
“死亡並不可怕!”
“被人操控,生不如死,才是這矩陣之中最為可怕的事情!我們身不由己的生活在矩陣之中本就已經夠悲慘的了,這種情況下還要被身邊另外一長串0和1操控大腦...”
“恕我直言,我不如直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