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主題是‘何日再相逢’。”
“啥?你們喝酒還有主題的?”浩哥好奇地問。
“倒也不是每次都有,昨天的酒局比較特殊。我們這個工地的工程在月底就完成了,我們四個人當中有兩個人都想在工程結束後就回老家去,一個是家裏人生病,身邊離不開人;另一個就是思國,他前一陣接到兄弟準備成家的電話,因為父母都不在了,就想讓思國當作家中的長輩和女方的家長見麵。”說到這裏酒友大哥的眼角又泛起了淚光,看來這真是位多愁善感的水電師傅。
“結果家長還沒見麵,人就沒了。”酒友大哥竟然哽咽了起來了。
浩哥小心翼翼地問:“那他和他弟弟的關係怎麼樣?你們見過他弟弟嗎?”
“我們見過他弟弟,哥兒倆長得不太像,可能至少有一個人長得隨了媽了。他們的關係很好,思國常說現在家裏就隻剩下這麼個弟弟了,所以雖然是同父異母,但比對親弟弟還好,經常給弟弟零花錢,還給弟弟買了車,弟弟買房時又借了一大筆錢付首付,他對家裏人沒的挑。”
浩哥點點頭。
酒友大哥繼續說道:“從接到電話開始,在成家這個問題上一直沒開過竅得思國就開始考慮起他的後半生來了,昨天他在酒局上說起了他的決定,他打算做完這個工程就回老家去,憑借這麼多年的積累,也能說個年輕點的媳婦,說不定還可以給他生出個大胖小子,畢竟他歲數也不算大。後半輩子多好啊,剛規劃完,人就沒了,我們怎麼和他弟弟交代呀?”
此時的敘述中竟然夾帶了抽泣得聲音,男人的抽泣聲,同為為了生活打拚的兩個人,對未來幸福生活的憧憬產生了共鳴,一個人的突然離去,另一個人感同身受,一定是一種很大的痛。
“要是昨天我們強行送他回家就好了,不該把他自己留下來的。。。”
我感覺酒友大哥即將開啟祥林嫂模式了,於是趕快轉移他的思維方向,“那範思國的脾氣怎麼樣?比如愛同人爭吵或是喜歡鑽牛角尖兒嗎?”
“思國是個很實誠的人,但人也挺扭的,尤其是喝完酒之後。”酒友大哥搖了搖頭,馬上又補充道:“雖然是牛脾氣,但還是很講道理的,不是撒酒瘋,而是更將原則了,他認為對的,就會一直堅持。”
“那他酒後,和你們幾個人急眼過嗎?”
“沒有,不算急眼,剛才說過思國很講道理,雖然當時會臉紅脖子粗地和我們爭執,但他要讓我們接受的道理都還是在點子上的,最後我們也基本都會被他說服。”
聽到酒友大哥對死者脾氣的評價,我感覺還是很複核我們對他的性格猜測的。
“多好的一個好兄弟呀,以後再也沒法一起喝酒了。。。”這次酒友大哥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開始用生了好幾個老繭的大手捂住眼睛,悶聲哭了起來,看到這個情景,我和浩哥的鼻子也有些發酸。
幸虧此時浩哥的對講機裏傳來了路所的聲音,為我們解了圍。
“瑨子!你倆回指揮室,被控製的保安翻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