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師在下車前已經帶好了口罩和手套,手裏拎著勘查箱快步走到我們近前,跟我們幾個簡單打過招呼之後,就對帶隊的路所說道:
“我在路上的時候已經了解過現場的大體情況了,你們所裏抽一個人幫我一下,我徒弟被圈到黨校學習去了。”
“好的。”路所先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轉回田老師,“我們這兒新分配來個公安大學的畢業生,現在正在所裏輪崗轉科呢,這次讓他跟著您學習學習,正好現場環境和屍體情況都不太複雜,適合鍛煉新人。”
田老師笑了笑,開玩笑道:“我還沒勘驗呢,你怎麼知道不複雜呀?”
“哈哈,您說得對。”浩哥也開起路所的玩笑來。
路所並不生氣,示意我穿戴好現場勘驗的保護裝具,跟著田老師一起過去。
田老師跟我一點都沒客氣,直接讓我用容器收集地上的嘔吐物。第一次幫著法醫收集證物,我不知道該收集多少這髒呼呼的東西,就問田老師:“死者的嘔吐物要收集多少?”
“你怎麼能斷定這些嘔吐物是死者的?”
果然是田老師,嚴謹而又不留情麵,是我習慣性思維了,職業的大忌,於是趕緊把嘴閉上了。
“有一些毒物在被吃下去之後,人體會產生強烈的反應,過量喝下肚子的酒也會被身體本能地認為是有毒有害的,身體的保護機製就會啟動,通常引起噴射行的嘔吐,直接把肚子裏麵的毒物原路‘退’回去。”田老師邊開始檢查屍體,邊指示記錄員和攝影師拍照固定,還能再抽出空檔給我講解,“所以嘔吐物要收集齊,才不會漏掉任何一個疑點。”
對屍體現場特征拍照固定完成之後,田老師開始翻找屍體身上有沒有體現身份的證件證物。很快,從死者黃色的外衣兜中翻出一個鑰匙包和一部手機,鑰匙包有個夾層,裏麵有死者的身份證和一些折疊的紙幣。看到身份證,田老師也鬆了一口氣,“現場保護的比較好,案發環境簡單,有能夠表明死者身份的證明文件,這個案子的難度降低了。”
“我考考你,根據死者身上的鑰匙包和手機,你能推斷出哪些情況呀?”
“身上有紙幣和手機,說明是搶劫案件的可能性降低了,搶劫犯的目的就是侵占當事人的財務,沒有理由不把這兩樣東西拿走。”我胸有成竹地開始回答田老師的問題,雖然我是管理專業畢業的,但我對自己的邏輯思維能力還是非常自信的,“帶著鑰匙,就能排降低人是在家中遇害後,被拋屍到第二現場的概率,因為沒有那個嫌疑人有閑心在出門前幫死者也帶上鑰匙。根據現場的情況綜合起來,初步判斷是小區業務醉酒後回家,路過景觀池時想嘔吐,於是晃晃悠悠來到水池邊,剛靠近蒿草的附近,沒忍住就吐了出來,隨後暈暈乎乎地一腳踏空,跌進水裏溺亡。”
“不錯,小同誌,你分析的和我一樣。”田老師讚許地點點頭。
檢查完死者的衣物,田老師開始檢查死者的身體。
突然,田老師臉上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