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條江，形成了一道有趣的風景，一邊的人在殺人，另一邊的人在救人。
兩邊的人，從來沒有想過，可否通過談判，讓朝鮮人通過正規的渠道進中國避難。
因為這口岸開不得，一但放開，北朝鮮的人，怕是要跑光了。
這些天，人民軍加強了警戒，偷渡的人越來越少，陸騰望了一圈，沒發現異常，便收了望遠鏡。回頭對鄭榮道：“最好扔幾個核彈，讓鬼子償償。鬼子死光了，咱們就能回家。”
“回家？”鄭榮眼中透著向往，沒有戰爭多好啊，以自己響當當的學位證，如果不當兵，到現在總能混個小白領，穿著襯衫，坐在有空調的辦公室裏，對著電腦聊ＱＱ，泡美眉。如果一切順利，說不定現在孩子都有了。
“喂！”陸騰打鄭榮的肩膀一下，“發什麼愣啊？回去！”
連指揮部掩體出口處，“幹部小兵”程明掂著腳望著南麵，遠遠的見連長一行人回來了，急著回去，將臉盆備好了水，又將一塊軍用毛巾整齊的疊放在臉盆旁邊，最後屁股一冒煙，迎了上去。
“連長，水打好了，擦把汗。”程明接過陸騰解下來的戰術背心，落後半步跟在陸騰後麵。
陸騰進了指揮室，果見一盆清澈的水擺在彈藥箱上，將整個臉全泡了進去，冰涼暢快的感覺直透心底。泡完頭，將臉上的水珠擦去，渾身都爽透了。這時，陸騰感覺有涼風吹來，仿佛從夏天一下子，掉進了秋天，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了。
程明一邊扇著風，一邊問：“連長舒服吧？”
“哈哈，你小子真行。”
“關於我入黨的事？”
“沒問題，我已經和指導員說了，你今年鐵定入黨。”
“連長，我們是一個宿舍的兄弟，可別騙我？”
陸騰笑道：“連裏每年都有幾個入黨名額，但軍校名額卻隻有一個。這個軍校的我不敢保證給你，這入黨的名額，我還不照顧一下你？”
在一旁勤務兵鄭榮聽了，心裏很不是一個味，這個程明還真會拍馬屁，做事比自己這個正牌的勤務兵還周道。一盆水，一塊毛巾，就換來了一個黨員名額。以後自己也得多在這方麵努力，要不然，再當三年也是一個小兵。
提著軍校，程明臉色暗了暗，很快就一切恢複如常。全連上下都盯著這個軍校保送名額呢。如今大學生算什麼？算個球啊，正規軍校出來的學生，才叫牛呢。
程明在體能上不如陸騰，想靠訓練標兵、殺敵立功，是不可能升官了。不能當軍官，一上戰場，準是炮灰，自己死了，老爸連個骨灰都收不到。他唯一的途徑就是上軍校，但人人都盯著這個，竟爭激烈。他今年就不指望了。因為他的前麵，橫著一座大山——袁問青。袁問青的父親是京裏的名人，又有一個有著很複雜背景的母親。這個軍校指標鐵定是他的了。如果不是傅奇以先天性心髒病為由，早早的退役了，這個指標也不會是袁問青的。也許，明年該輪到他了。想到這，程明對傅奇突然退役的恨意減弱了一點，幸虧他走了，要不然，明年也輪不到他上軍校。
聽到連長回來了，已是排長的袁問青，身著筆挺的軍官禮服，一塵不染的走了進來。
“連長，再有半個月，軍校就要開學了，我想請個假回家看看。探完親，我直接去軍校報到，請您和指導員簽個字。”袁問青諂媚笑著。那神情中又透著得意。
陸騰一聽，心都涼了，有個當官的老爸的傅奇走了，有個吃軟飯的名人老爸的袁問青也走了，真要打仗，剩下都是像自己這樣無權無勢的炮灰。
“現在前線戰事緊張，我連離不開你！”陸騰冷冷的說。
“我找團長去！”袁問青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並怎麼吃驚。
“隨你的便！”
程明心中發出一陣哀歎，原本是一個寢室的兄弟，一旦當了兵，與權力沾上邊，都變成什麼樣子了？我原本與陸陸是平等的，誰也不需要依靠誰，現在呢？為了入黨，為了在將來多一點升官的機會，多一點活命的機會，拍馬溜須，將人格尊嚴全都踩在腳下，變得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傅奇為了離開軍隊，想盡辦法，連心髒都被他想出了問題。袁問青脫不掉軍裝，就往軍校跑。這個過程可不簡單，是袁問青一家和他本人努力的結果，袁問青的爸媽是怎麼努力的，他沒有看到。但程明是怎麼奮鬥的，他是親眼看到了，就在一個月前，他在團長麵前苦苦哀求，痛苦流涕，哪還有一點男人的樣子？
陸騰衝著奪門而去的袁問青的背影，狠狠的一瞪眼：“狗日的！”
十幾分鍾後，團長的電話打來了。
“你不放袁排長的假？”
陸騰知道團長的脾氣，他說話越是平靜，就表明火氣越大。被袁問青這一告狀，今後隻怕是有小鞋穿了。
“團長，我們連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一個蘿卜一個坑，局勢又這麼吃緊，袁排長走了，他的三排誰來帶？萬一戰火燒了過來，我們連又拿不出戰鬥力……”
“陸連長你對局勢，比團部還有整個北大師，整個集團軍，整個國防部還要清楚？……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留在我們團太大材小用了……”
陸騰急了；“團長，我……我……我……錯了。”
團長聽出了陸騰的恐懼，又考慮到他所說的也是實情，便換成了平常的語氣：“袁排長走後，所空下的位置你自己安排，隻要是能勝任的，我都同意。”
陸騰啪的一聲，很響的敬了一個軍禮。
在軍隊中，不同於地方，要是得罪了上級，那就不僅僅是毀了前程，升不了官發不了財，那麼的簡單了，而是事關生死。打仗時，上級隻需動動嘴，叫你打衝鋒，十有八九要犧牲。
團長說，排長之位由陸騰自己安排，這算是給他一個很大的安慰。平常，職務的升降都是團部說了算的。連部隻有推薦的權力。事實上連推薦權都沒有，這個推薦也就是做做樣子。團長此次將權力下放，算是很器重了陸騰了。
聽到要選一個排長，連部的所有人都望著陸騰，巴望著陸騰能看中自己。
程明湊到陸騰身邊，小聲道：傅奇跑了，袁問青也跑了，我們寢室就隻剩下我們二個了。
陸騰想起家中的情況，和老爸的話，淚水刷的一下就湧了出來。
沒過多久，團長又打電話來了，這次團長帶著點興奮，“好消息啊，印尼雇傭軍有一千多名誌願兵回國了，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啊，我們團分到三個，我打算派一個給你，補足你的缺額，增強一連的實力。”
“團長，我打算提拔程明當排長。”
“好啊，這個提義不錯。”團長想到程明一家與雇傭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是一個好苗子，一定要多培養。那些誌願兵是誌願回來的，隻求能保家衛國，不會在意是否當上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