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咱的本早夠啦,多殺一個多賺一個,衝啊!”兩個連冷娃舉起大刀衝向敵陣。
叮叮當當交起手來,才發現這夥鬼子非同一般,他們的肩章上至少是三杠一星小隊長銜(相當於國軍排長),兩顆星、三顆星的也不少,全是鬼子軍官,最高的是大隊長銜(相當於營長,鬼子的肩章很好認,陸軍除了將官都是紅底,一條杠的是士官,如一杠一星下士伍長、一杠二星中士軍曹、一杠三星上士曹長;三條杠的是尉官,如三杠一星少尉小隊長、三杠二星是中尉中隊長、三杠三星是大尉大隊長;四條杠的是佐官即校官,四杠一星是少佐、四杠二星中佐、四杠三星是大佐;金底鑲星不帶杠的是將官,紅底鑲星不帶杠的是普通士兵。),個個如狼似虎,中了刀連哼都不哼,掩護撤退的兩個連西北軍僅抵擋了十分鍾,全體陣亡。下午四點鍾,陌南鎮失守了。
鬼子軍官敢死隊齊舉刀槍乘勝追擊,後麵大隊的鬼子士兵士氣大振,上千名鬼子步兵、騎兵狂喊亂叫,在偵察機的指引下逼向南方,不給177師聚集的機會。三打兩不打,177師四分五裂,彼此失去了聯係。
西一歐被牛叉架著跟隨師部往南退,邊打邊撤,遠遠的聽見黃河的轟鳴,牛叉驚道:“完啦,到黃河邊上啦!”兩腿已不是打顫,而是劇烈的擺動。
西一歐猛的清醒過來,推開牛叉:“草!沒路啦!”
黃河水拍著數米高的浪花奔騰而下,三百多米寬的河麵看的眼暈,十幾個尖兵跳進河中試圖探出一條路,啾啾啾啾,一串子彈打在水麵中,看彈痕水花卻是從對岸打來的。十幾個尖兵咒罵著退回來,對岸一個通訊兵拿著兩麵小旗在揮舞,牛叉跟著趙紫光在炮連學了不少東西,漸漸看清旗語:“大哥,對麵說,臨陣脫逃、格殺勿論!”
“靠!對麵是啥部隊?太他娘的損啦!”
旁邊的一個傷兵接道:“還用問,是駐防河南的中央軍!”
“不會吧,他們咋打自己人?”
“借機報複唄,平常有些弟兄到河裏洗澡都會被當做逃兵誤殺,今天算是仁慈嘍。”
傷兵說的發恨,西一歐聽的鬱悶,還是西安事變惹的禍。
被嚇昏了頭的戰地記者罵道:“河南人壞透了!”
“額靠你大爺!翻話也不會翻!不是河南人壞,是中央軍壞!讓你小子搞分裂!”兩個傷兵舉起木棍將記者打得抱頭鼠竄,記者更加懷恨在心。
西一歐知道中央軍和西北軍不睦,自楊虎城扣押蔣介石,老蔣就將西北軍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盡辦法削弱其實力,現在是多好的機會。
陳碩儒站在小山頭上看著遠方滔滔黃河,實在已沒有退路,鬼子的炮火攆著屁股打,到處是槍聲、到處在喊殺,隻看黑黑的濃煙就知道鬼子的進攻點,自己已被包圍,命令收集人馬,和兩個團長商量對策。
偵察兵報告,鬼子四處追擊177師散部,打亂了套,層層向黃河灘追來,而師部周圍的部隊隻剩下兩千多號人馬,多半帶傷。
陳碩儒把所有的槍支集中起來,也不過十二挺捷克機槍,一百多支步槍,子彈隻有兩千發,人均不到一發,手榴彈還有不少。
西一歐甚至想到了“窮途末路”這個成語,又想起了楚霸王項羽烏江自刎,他媽的,剛才那個記者問老子的時候,老子咋沒有一個想法,現在想法咋球這麼多?難道真的死到臨頭了?神情沮喪,格格、清香兩個人的俏影在腦子裏一遍遍閃過。
部隊不停的在灘邊穀地集結,177師正準備突圍。鬼子的槍聲清脆的穿透黃河水的轟鳴,離師部前沿越來越近,目測隻有三百米,可以看到五十多個鬼子士兵排成一條直線齊齊朝自己開過來,幾個鬼子不停的向可疑之處射擊,歪把子、三八大蓋的跳彈在岩石上不停的蹦跳。
年近百半的陳碩儒頭發花白,在刺眼的日光中冷冷注視前方:“天茂,一會兒打起來,你們保護西大當家突圍,這兒有鬼子的四十匹馬,你們都帶上!”
“是!”柳天茂機械的回答。
“不!我要和你們在一起!”西一歐說的斬釘截鐵。
“別爭了,服從命令!”陳碩儒目光炯炯:“多謝貴寨幫忙,連累西大當家受困,我們實在過意不去。”
“那有啥過意不去,打鬼子是中國人的事!”
機槍手們已拉開槍栓、架上彈匣,隨時開打,三人停下爭論,子彈緊缺,鬼子不到一百米內不開槍。綠油油的草下伸著一支支黑黑的槍口,鬼子們不知死神已經到來。噠噠噠噠噠噠,響起兩輪密集的槍聲,五十多個鬼子倒下大半。
王春雨問:“誰開的槍?”鬼子離他們還很遠,但槍聲明明是鬼子身後傳來的。
十幾個鬼子轉身還沒來得及瞄準,又是兩輪連珠槍響,全都死掉。
“哪來的花機關聲?”柳天茂有些吃驚:“竟然有二三十支衝鋒槍?”比他們一個團的火力還強悍。
牛叉興奮起來:“肯定是援兵!”
王春雨指著鬼子死屍後麵:“看,又來隊鬼子!”
另一隊四十多個聽到槍聲的鬼子嗚裏嗚啦奔過來,盲目的射擊,西一歐心中一動,拿起一顆手榴彈甩出去,離鬼子太遠,啥也沒炸著。看到爆炸的鬼子立即嫻熟的臥倒、躬身、調轉槍口向西一歐的藏身處直射。陳碩儒向他望望沒吭聲,心道,盡惹禍。
募地從鬼子側後又竄出一隊約三十個鬼子,喊著“板栽!”英勇衝鋒,受到感染的鬼子紛紛站起,與後麵的鬼子彙合後一齊推進。後來的鬼子全麵融入前隊鬼子隊伍後,一聲呼哨,呯呯啪啪,王八盒子、駁殼槍大作,武士刀、刺刀飛舞,前隊鬼子不及反應,一口氣倒下三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