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二十二集團軍在台兒莊大戰中-五,氣壯山河的悲壯之役(五)(2 / 3)

行至南沙河約裏許之地,又同敵人的坦克和騎兵遭遇。陳離同士兵一道退入一個村莊,剛一進村,占據東麵一個高地的敵人居高臨下開始向我攻擊,不得不一麵抵抗一麵向村外撤退。剛退出村莊不過幾十米,陳離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一顆機槍子彈穿過陳離的右腿,鮮血像噴泉似的冒出來。

此地地勢平坦開闊,無法隱蔽,兩連官兵傷亡過半,陳離由吳兆祥和羅坤二人扶著在麥地中奔跑,最危險的時候,距敵人僅一百五十米。殘存的官兵拚命抵抗,掩護陳離和十來個貼身衛士退到一個墳地,始為陳離裹住傷口。陳離一看己至絕境,當即命令幾個士兵以墳堆當工事,其餘的伏在一道小溝中,準備在這裏同敵人最後拚命,爭取多殺幾個鬼子,然後殺身成仁。

此時敵兵散開搜索,伏在溝中的人都清楚地聽見敵人的馬蹄聲和吆喝聲。陳離因流血過多已近昏迷,彌覺暈眩,蒙朧之中自知四麵皆敵,坐以待斃,必無生理。俄而老朋友楊向榮師長的靈影若隱若現,浮現於眼底,思彼昔為剿匪而死,自己今為抗日而亡,冥冥相見,亦無遠矣,往事及身後猶如電影頻頻閃過。這樣緊張地一直埋伏到下午三、四點鍾,聽見槍聲和馬達聲漸漸遠去。鬼子開始向北移動,始終沒有發現隱藏在墳地裏這夥人。我四十五軍代軍長、一二七師師長、前線總指揮陳離絕地逢生,終於同死神擦肩而過。

到了夕陽西下時,大家總算稍稍鬆了一口氣。陳離因為傷重,無法行動,又不知道現在何地,如何可以走出去,而鬼子隨時都可能在這裏出現,於是吩咐士兵各自逃走。可是沒有一個士兵願走,個個都表示要死同師長一起死,要走同師長一道走,遇到鬼子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幸在天黑之後,恰好有兩個老鄉經過此地,見是我受傷的川軍,立即引路繞道向南,走了一條安全小道,沿途沒有遇到一個鬼子。後又找到一輛手推車,繼而又尋來一副擔架。這樣,陳離被平安地抬到臨城,後轉送漢口治療。陳離到達臨城的時候,己經是王銘章陣亡的消息傳到臨城的時候了。

被二十二集團軍寄予厚望的援軍現在在哪裏呢?

早在三月十四日,第二十軍團第八十五軍軍長王仲廉就得到了軍團長湯恩伯轉頒戰區長官部的電令:因滕縣告急,限令該軍務於三月十六日在滕縣以南的臨城集中完畢。

可是湯軍在三月十四日並未行動,隻派出了一支先頭部隊,打前站。直到三月十五日上午八時,王仲廉再次得到湯恩伯電令:該軍著即由歸德(商丘)乘車至臨城集中,相機策應二十二集團軍作戰。

請讀者注意,在湯恩伯的這道命令時,王仲廉軍“著即由歸德(商丘)乘車”的時間己經由十四日推後至十五日。同李宗仁的要求相比,時間晚了一天。這一天何其保貴!如果湯軍抓住了這一天的時間,就可以在日軍的迂回部隊包圍滕縣以前趕到。更有甚者,湯思伯的這道命令己變為“相機策應”。須知,“策應”本身就不是一種積極的恣態,再加上“相機”,也就是說,可以策應,也可以不策應,甚至也可作壁上觀!

但李宗仁的命令不是這樣,他堅持要湯恩伯軍迅速北上,在日軍的迂回部隊包圍滕縣以前趕到。他在三月十五日上午九時再次電令湯恩伯,要他的王仲廉軍的第四師以先頭之一部開往滕縣附近。

軍情火急,兵貴神速,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可是王仲廉在十五日上午十一時接到湯恩伯的第三次電令,也即是李宗仁上午九時的那道命令後,他的八十九師部隊才慢騰騰地在十五日夜晚從商丘乘車向臨城輸送。這時,日軍的迂回部隊早出現在滕縣南麵的南沙河一帶,對滕縣形成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