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節 秣馬厲兵——工廠諜影3(1 / 3)

第七十二節 秣馬厲兵——工廠諜影3

民國二十九年(1940)十一月二十一日 延安 延安汽車組裝廠

張思齊找到了破案的關鍵點,一切開始變得明朗起來。這天夜裏,張思齊聯合技術科的人連夜反複測算這個竊聽器的參數,寫出了詳細的檢測報告,並上報社會部領導。案子,似乎已經於張思齊無關了,可是張思齊心裏一點也輕鬆不起來,停職4天了,每一天,都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他分析了進程,他的工作比計劃快了5天,今天已經持平了,明天若是還要滯留的話,很可能就完不成任務了。想到這裏,他直接通過武太行軍長告訴他的熱線,給軍長打了電話。痛陳他的擔憂,表明他的忠誠,軍長在電話裏良久不語,說實話,在心裏,武太行軍長也想讓這個疲憊的廠長休息幾天,然而,現在看來,他做的並不比破案人員少多少。最後,他告訴張思齊,明天,我讓你們三個都回辦公室,天塌下來,我給你頂著。

有了這句話,張思齊破天荒的在大白天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第五天上,三個廠長準備回到了自己工作崗位上去。三個人坐在吉普車上,難掩自己心中的喜悅。但是,張思齊不知道,回去還有一個厄運等待著他。

張思齊兀自走進了自己的窯洞,坐在了桌子上,準備整理一下,開始工作。突然,他聽到一陣輕微的滴答聲,循著聲音過去,他發現自己的枕頭底下赫然放著一個定時炸彈。雖然此時他的心頭一緊,手心裏也不自覺的有些濕濕的,可是他並沒有慌亂,他仔細的端詳著這個炸彈,炸彈似乎很簡單,一個鬧鍾,滴答滴答的響,鬧鍾設定在下午四點,張思齊看看手表,還有兩個多小時。一連串的問號浮現在他腦海裏,還有這麼長的時間,自己跑了就是了,哪頭豬還會在這裏等死?轉念一想,若是就這麼走了,那還不把窯洞炸垮啊?沒辦法,隻有把炸彈拆了。這個安放炸彈的人還真是搔到了張思齊的癢處。他拿起一把手電筒,把炸彈的鬧鍾後麵的東西給照亮了。

陷阱,又是一個陷阱。鬧鍾後麵,是兩根相互垂直的細玻璃管,玻璃管中有兩滴銀亮亮的東西,而且兩端都有電極張思齊看出來了,這是水銀。一旦這個炸彈被搬動,水銀滾到了玻璃管的某一端,接通電極,炸彈應該就會爆炸。這也是個創意。張思齊經曆了那個竊聽器事件之後,自信心已經被打得一敗塗地,現在別人和他說母豬天上飛他都相信了。所以,他看到水銀水平開關,他也並沒有過多的驚訝。不過,鬧鍾後麵空隙不少,完全可以把尖嘴鉗子伸進去,把玻璃管夾斷,水銀掉下來,不就可以了嗎?然後,他又細心分析了一下電路,確實沒有什麼另外的陷阱之後,直接拿了個湯匙伸在管子下麵,用鉗子把玻璃管夾斷,然後把連接鬧鍾和炸彈雷管的導線剪斷,一個炸彈就搞定了。他大搖大擺的把炸彈扔到了窯洞外的小坪裏,好象扔掉一個吃幹淨的蘋果核。他仍然在疑惑,難道是特務腦袋短路了?用這麼先進的創意,來犯這樣一個低級錯誤?打了電話之後,社會部的人又來收場,簡單的交流之後,看他們的神色,對於水銀開關的了解,又使他們收獲不小。他們也保證,要加強三個廠長的安全保衛工作。

張思齊,劉光誌,吳梯青三人都沒有閑工夫去管生產與改組以外的事情,不過,這幾天,張思齊似乎沒有看見自己的工作秘書林秋音。失竊案發生後的第十二天,社會部來人了。

進門的是上次兩個到軟禁他的院子裏來接他的那兩個幹部,張思齊一想起他們,就來氣。可是他們也隻是奉公行事,並且也並沒有為難自己,於是,他保持了基本的客套,叫他們坐。這兩個人環視一周,並沒有坐。張思齊疑惑的抬起頭,才意識到,自己的窯洞根本沒有另外的板凳。那兩個人開門見山的說:“張廠長,我們已經把案情查清楚了,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已經徹底查清楚。主犯,就是你的工作秘書林秋音。”“林秋音?”“對。這個林秋音,真實身份是叫劉嫻,她是1937年黃克功案當事人劉茜的親姐姐,山西太原人,出身官宦人家,從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小時侯與妹妹劉茜形影不離。

1937年,陝北爆發了震驚黨內外的黃克功案後,身在北平大學讀書的劉嫻幾乎崩潰。在那個時候,暗流湧動,別有用心的人借此機會大肆詆毀共產黨,這使深愛著妹妹的劉嫻在失去妹妹的痛苦和某些人的鼓動下,變得失去正確的人生信仰。但是,她還沒有失去理智。仇恨沒有蒙蔽她的心誌,反而讓她更加冷靜和聰明。她懷著對共產黨的強烈仇恨,發奮學習,涉獵極廣,她本來的專業是物理,她苦學數學,化學,生物,電子,機械,心理學,偵察等科目。她混跡於進步學生當中,破壞學生運動,告密抓人。

如此卓越的人,沒有逃過日本帝國主義間諜機關的眼睛,他們如獲至寶的把她吸收進了特務機關,經過了係統的培訓,於是,一名卓越的間諜由此誕生。她沒有分析這些事情的根源,沒有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她把自己的滿腔仇恨發泄到了共產黨的頭上,發泄到了這個苦難深重的民族的頭上。”這位幹部措辭嚴謹,語言精確,看來知識儲備和文學功底都不淺。這時候張思齊從椅子上站起來,默默的裝了一鬥煙,點燃,吐出一口煙,幽幽的說:“她是一個天才,也是一個好人,如果真的是她,那我也可以理解,竊聽器和炸彈都是她的傑作,隻有她,別人很少能有那樣的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