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米，400米---烈馬揚威，三騎飛躍過第二道障礙物！
200米----100米----烈馬歡鳴一聲，第三道障礙物一躍而過！
80米！70米！----最後一道障礙物，三匹神馬一一起飛，一躍10米而過！
東方正霞光萬丈，草場上一片肅穆端莊氣象，主持人宣布藏曆新年法會開始。
李滬生和央金兩騎衝上會場，法台上法師正撣帚焚香，合十祈祝，號角齊鳴中，許多裝扮成牛鬼蛇神的舞士開始在台下起舞。一隊送禮的隊伍正迤邐一線，從人群中間向台前走來。走在中間的一個穿藏袍的小個子，右手高擎一隻鳥籠，上麵披覆華麗的藏綢。他一手在臉前豎起，貌似虔誠，兩眼溜溜向台上轉。前麵送哈達和糌粑的藏民依次下去了。高擎著鳥籠的小個子慢慢踩上台階，就在這時候，突然從屋簷上飛下一人，“嗵”地一聲，壓在小個子身上——那隻鳥籠一下彈出，在天上劃了個弧線，台下一下像森林一樣，伸出了許多手去接。原來那躍下飛人正是黑衣人烏瑪，扭住小個子就打。那小個子正是印度人濕瘩，當下台上亂成一團。那鳥籠在天空翻轉，說時遲那時快，“不要接那個鳥籠！”李滬生大叫一聲，正好馬到，猛勒韁，前蹄立起，長劍恰好將落下的鳥籠挑起。黑衣人烏瑪大喊：“快把鳥籠扔了！”那邊印度人濕瘩已經奪過一匹馬，向懸崖逃去。李滬生用劍把鳥籠挑著，馳馬奔到人群外，扔在遠遠的地上，轉身馳馬去追濕瘩。黑衣人和央金也馳馬在後麵追來。人群從後麵湧上來了。剛才扔掉鳥籠的那塊地麵，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悶聲，直立地升起一股烏煙，現出一個妖形，隨即化作一地膿水，人群一時驚呆了，紛紛後退。濕瘩縱馬跑到岩邊，看看無路可走，竟落馬跳下崖去了。黑衣人馳馬到了岩邊，馬一下驚立起來。李滬生驅馬岩邊，繞馬一圈回頭，眼中亮著，口中輕喚：“好馬兒，飛！”距崖口一二十米遠，兩腿一夾，俯身縱馬，馬兒竟飛過斷崖，落到河中間沙灘上了。人群一下湧上來了。露露也在人群中，看到了李滬生，哭喊著從岩邊小路滑下去，向他奔去。
這邊濕瘩已經拔出腰刀，李滬生揚眉出劍，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人拚打起來。打了幾個回合，忽然感到一股冷氣襲來，李滬生用劍一撥，原來是濕瘩使用的暗器。飛鏢落地，濕瘩掉頭拔腿就跑。剛好露露從山岩上滑下來，哭喊著跑過來。李滬生一看不好，大喊一聲：“露露快走！”，跑過來的露露正撞在濕瘩懷裏。濕瘩一把扯住露露，彎刀往脖子上一架，眼露凶光，逼視著李滬生，連連後退。李滬生一下怔住了。這時身後又跳下來兩個人，原來是黑衣人烏瑪在和蘇聯人彼得打鬥。李滬生急中生智，飛腳勾起剛才落地的飛鏢，擊中濕瘩身後頭頂巨岩，一聲“叮當”，火星濺出，濕瘩一慌，甩開手中的露露，往下一蹲。李滬生上前摟住露露，往後安頓，來不及說話，看濕瘩在前麵跑，揚劍起腳就追。兩人在河灘巉岩間展開槍戰。不一會，子彈磬盡，濕瘩跳進水裏。李滬生躍上馬，在河灘上追。那邊黑衣人烏瑪和蘇聯人在岩壁上拚殺，一時難分難解。李滬生看濕瘩爬上岸，策馬上前，一個飛索套，將濕瘩套住。濕瘩脖子被猛然拽住，“咯噔”一下，用手護住喉頭，回身一刀，砍斷索套，就往山上爬----好英雄！西南國土一衛士！李滬生從馬上一縱而下，脫掉身上的藏袍，奮出拳勇，正待捉拿妖魔，此時，遠處河對麵，花叢草棵中遙遙傳來悠揚的喜馬拉雅民歌聲，一隊印度婦女香客，頂著香盤，牽著兒童，她們還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正在向驅鬼節法會走來。
李滬生一愣！
李滬生仰頭，一座藤橋懸掛山澗，從印度占領區那一麵進紅木鄉唯一之路，約1米寬橫跨在湍流之上，橋索約百米長，年久失修，斷係殘編，筋絲脫落，有些部位漏著大洞。澗邊岩石已被水流衝刷得千瘡百孔，藤索固定在岸邊的崖石上，搖搖晃晃，不時還有四腳蛇爬上爬下。
李滬生一路追過來，濕瘩看看跑不掉，不知道從哪裏抱出來個四方的盒子，拉出天線，用印地語呼號：“開火！開火啊！救命啊！”李滬生大驚：“原來，電台在這裏！！”峽穀裏激流湍急，他仰首，那隊印度婦女香客牽著兒童正向頭頂上那座藤橋走來。他虎撲上去，和濕瘩滾做一團。濕瘩拚命掙紮，被李滬生緊緊扼住喉嚨，一會就咽氣了。那蘇聯人從後麵追來，被他一個轉身飛腳，踢下溝岩，掛在一個樹尖上蕩悠。槍聲已經響了，有子彈飄過來。李滬生渾身是血，衣衫撕爛，遍體鱗傷，抱著電台，看著正在走上藤橋的婦女兒童，踉踉蹌蹌，盡力向遠離藤橋的方向走去，坐下來，把那台蘇製電台打開，戴上耳機，調整音量，心裏沉靜了一下，對著話筒發出清晰的中文聲音：“我是紅夜鶯！我是紅夜鶯！請向我開火！請向我開火！”
已經有蘇製子彈射過來的聲音，碰濺在身旁的岩石上，發出清脆的炸裂。
有子彈從自己耳邊飄過，擊中身旁的枯草，發出燃焦的煙火味。
有一顆子彈擊中了自己的前胸，有可愛的鮮血噴濺出來，那美麗的漿液正在綻放。
李滬生倒在雪地杜鵑花的灌木叢中。他解下紅夜鶯腳上纏繞的那條絲帶，那條上麵寫著“我軍優秀偵查員”的係帶輕輕飄落下來。他張開雙手，那隻鳥在他掌心快樂地跳來蹦去，用鳥喙噌他的手心，手指，像是在親吻他，張開翅膀愉快地扇動，嘰嘰鳴鳴地叫著，一下子飛走了。李滬生看著白雲漂浮的藍天，馬兒在一旁安詳地吃著草，眼前出現了沙漠中的那片大海，圓月----他看到了“泥布拖地”的那雙仁慈的眼睛----他的手還張開的，心裏想著：“理想主義的，全人類的----”心滿意足地，微笑著，他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