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簌簌,身後有輕微響動,朱百團頭也不回,反手扔出,嚓嚓嚓嚓嚓,五把彈簧刀插入草叢中,“麥搞的(my god)!”一個車手拿著半截球棒的手直哆嗦,那五柄彈簧刀不偏不倚落在他腳尖前。
朱百團伸出食指點著他的褲襠:“美國佬,再動給你換換小鳥!”怕他聽不明白,著重道:“勒頭伯德(little bird)!”
“伯德?挖特伯德?(Bird? what bird?)”
“伯你個丁腦兒(方言,腦袋)。”
“挖特丁腦兒?”
“搗哥得次(狗日的)說著真費勁。”
春子推上自己的摩托車,那輛摩托車車身快變成了麻花,春子踩動踏板、試試油門,還行:“上來吧!”
“哼!”朱百團不客氣的跨上車,更不客氣的摟著春子的腰:“賴死狗(Let,s go)!”
摩托車開動,車軲轆一高一低的,估計摔變形了,兩人隨著摩托起伏。
春子很高興,畢竟打了一場勝仗嘛,唱著日本民歌,朱百團唱起了: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爺們兒享清閑,男子打仗到邊關,女子紡織在家園……朱百團把戲文裏的詞兒作了改動,反正小鬼子春子聽不懂,兩人各唱各的,各取其樂,不過朱百團覺得自己像是幹嚎,春子唱的蠻有調調。
開了二十分鍾,來到大橋坡,一處荒涼的水灘,所謂的“大橋”隻是一座小鐵橋,建在斜坡上。
兩人最先到達,下了車。
春子凶巴巴的拉開架勢:“嗨!咱們的帳還沒算哪!”
“啥帳?”
春子臉一陣紅一陣白:“你心裏清楚!”
“我清楚?我當然清楚,老子一天救了你兩回,你不服我。”
“哼,咱們再打一場!”
“靠,好男不跟女鬥,打贏了也不光彩,”
“不敢打算了---”
“誰說老子不敢打?打就打,以為老子怕你?”
兩人擺好造型,相距十米,雙眼互相對視,誰也不先動手。
一分鍾、兩分鍾、七分鍾……時間在流逝,兩人腦門上流著汗。
嘀---嘀---有車響起。
春子忍不住了,啊----縱身跳起:“看腿!”
朱百團雙眼一瞪、射出厲光,嘴裏發出尖嘯:嗷---
噗嗵----春子在空中掉落在草地上,雙手在地上拍打:“討厭,人家最討厭狼叫喚----”
哼呀哼呀哼呀----朱百團笑的肚疼,春子的姿態標準的小女孩撒嬌相。
小轎車停下,包子打開車門出來,後頭是雞精和兩個其他學生。
包子凶神惡煞的叫道:“臭三八,想單挑是不?”
春子握著鐵尺:“八嘎!你來跟我打!”
包子語氣立衰:“媽勒隔壁嘀,男打女、不地道。”
阿扁從駕駛位上出來:“包子,別搞亂!阿壕、阿壕,你沒事吧?”
包子和雞精拍馬屁般圍上來:“阿壕!不,壕哥,壕哥!好久不見啦!”
突、突突突---一輛載著兩個日本學生的摩托開過來,緊接著遠處有自行車、摩托的影子。
春子去招呼自己的同伴,阿扁使個眼色,讓兩個學生拽著包子、雞精去放風,自己拉著朱百團來到車裏休息。
阿扁四方臉、戴個眼鏡,大三學生,總是笑迷迷的,給朱百團的印象是很實誠。阿扁很健談,三言兩語說明了自己的意思,也讓朱百團大吃一驚,情況竟如此複雜。
阿扁和九哥是同鄉,隨著父母在美國定居。他們出來考上名牌大學也是抱著美好的理想,可現實打了他們滿臉花,學校裏幫派林立,想學習一被歧視、二被欺負,他們忍無可忍,把同鄉會改組成幫會形式。九哥是個書生,功夫不咋嘀、靠著家裏有錢、講義氣當了話事人,手下四大金剛包子、雞精、大舌、叫獸膀大腰圓,可除了包子能打外都是紙老虎。他們整個幫派在學校裏若有若無,苟言殘喘著,唯一的好處是不用交保護費、出了事由九哥兜著。九哥咋兜?花錢替手下交保護費、手下出了事花錢擺平唄,台灣幫靠花錢打點關係被學校其他組織譏笑為“娘娘幫”,九哥被人送個外號“九姑娘”。幫會內部心不齊,九哥幾次想樹立幫派形象都失敗了,因為他太“娘娘”了,阿扁在幫會裏是個軍師,和九哥奮力維持著幫會。
反觀其他的亞洲幫派----日本幫、高麗幫。人數上比台灣幫多,人心特齊,打架一齊上、有事一起擔,比台灣幫強了不知多少倍。但他們也是有弱點的,總體人數太少,雖然有三分之一的人習過武,抱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念頭,不去挑美國幫派,喜歡窩裏鬥,明擺著嘛,日本侵略過高麗、台灣,在他們心裏積了多年的宿怨,現在有機會,不報白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