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押解-第三章 國家(1 / 3)

第五卷 押解-第三章 國家

阮文甲相貌不凡,細長麵孔,兩眼炯炯有神,量出自己的身份昂然站在那裏,麵對中國軍人凶狠的神態居然氣勢不落下風,說的話也合情合理,此人頗不簡單。

副班長說道,“我們沒有給你們人道待遇?好像你們沒有被打,沒有挨餓吧?我們保障你們先吃飯,我們士兵們可還是都餓著呢!”他腦筋快,越南人吃的民工們的飯也算作俘虜的人道待遇。

“日內瓦公約明文規定要維護戰俘的尊嚴和人格。脫光我們的衣服很難說是尊重我們的人格和尊嚴吧?”阮文甲侃侃而談,好像我們是在課堂上討論抽象的概念。

班上人都還聽說過日內瓦公約,知道不殺害、不虐待俘虜,不用化學武器。可沒人知道其他詳細內容,不要說班長、楊葉不知道,估計營長、團長裏麵也沒有人讀過,更不要和越南人談什麼是可以,什麼是不可以。

楊葉看沒有人說話,接過話來說,“阮文甲連長,你們可不是穿軍裝讓我們抓到的。你們是特工,是來我軍後方搞間諜活動。我們是偵察兵,和你們是同行,我們同行間的規矩你不會不明白吧?”

我們痛恨越軍特工,越南人痛恨我們偵察兵,彼此被對方抓住大多沒有好下場,往往就地處決,這都是公開的秘密。楊葉很聰明,不談什麼沒人熟悉的日內瓦公約,隻和你講土規矩,以彼之道還彼之身,你們越南人玩狠的也不要指望我們中國人溫柔。

阮文甲聽懂了楊葉的威脅,並不害怕,口氣溫和的說道,“中國人不是願意說不要欺人太甚?你們已經抓到我們,再羞辱我們沒有什麼實際意義。讓我們穿上衣服,我和你們合作。你們首長會願意聽我的情報的。”

班長開口說道,“你有什麼情報,可以和我來說。”

“你是個班長,我的情報有關你們行軍路線的,超出你的級別範圍。你最好帶我去見你們這裏最高長官,晚了的話,你會受到處分的。”阮文甲一付令人討厭的自信。

“你最好老實點,這裏輪不到你來提要求!”副班長怒喝道,不喜歡阮文甲態度的人大有人在。

阮文甲瞥了一眼副班長,沒有說話,可神態很明顯不屑一顧。

班長給副班長一個眼色,“你知道我是班長,還知道什麼?”

“我不光知道你是班長,還知道你們班和他們不屬於同一支部隊。”阮文甲用手指指村裏的兄弟部隊,他看我們專注的神情,微微一笑,“你們兩方使用的武器不同,你和剛才排長說話並沒有中國軍隊上下級常用的口氣,你們體形、動作也都明顯不同。如果我猜測的不錯,你們是中國精銳部隊的偵察兵。”

班長想了想,讓我和衛向東押阮文甲去見胡營長。阮文甲不高興,抗議要先穿上衣服才去。我早不耐煩,上去一腳踢到他,讓他痛快地和我們走,不然皮肉受苦。早些時候裝扮俘虜後備挨的越南人那一槍托,現在還隱隱作痛。這群山外野人,跟他們沒法講什麼禮法。

班長拉住我,讓人找來一套我軍的衣服給他穿上,吩咐衛向東小心看著我,不要讓我亂來。

路上,阮文甲看我臉上憤憤地神情,得意笑道,“你們打不敗我們。”

我一拳打在他的嘴上,罵道,“閉嘴,沒有人想聽你說話。你說一句,我揍你一拳,說多了,我會用腳的。”

阮文甲臉上腫起來還能笑出聲來,他蔑視的看著我說,“你隻能打一個無法反抗的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隨手給他臉另一側又是一拳,滿意地看著浮起得紅腫,笑道,“英雄好漢?你以為老子是什麼人?蒙古人,和你講究個人勇武?告訴你,老子一視同仁,抵抗的我願意打,不抵抗的我也願意打!”

阮文甲沒有想到我如此的無賴,呸了一口,“對你們這群愚昧無知的農民來說,軍人的榮譽不過是放屁。”

“軍人的榮譽?”我冷笑一聲,一腳踢在他大腿上,看他踉蹌摔倒,我滿意地說,“你們也配談什麼榮譽?我們中國人幫你們建國,出人出錢幫你們統一國家,你們他媽的反倒轉身反咬我們一口,你們這群雜碎豬狗不如!”

阮文甲倒是硬氣,躺在地上還麵無懼色地看著我,“你們中國人都是假道義,口裏一套,心裏一套,我們越南人早就看透你們了。你們最好睜開眼睛,不要被自己政府的宣傳給騙了!”

“讓我們政府的宣傳給騙了?好,就讓我聽聽你解釋一下怎麼騙得!”我全神貫注的看著他,毫不掩飾隨時毆打他的意圖。實際上我並不是有興趣虐待一個不能反抗的俘虜,但阮文甲給我感覺很不舒服,他的神態太從容了,我需要讓他失去控製,毆打他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手段,隻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奏效。

“你們中國人早就對我們越南有野心,從你們古代的那些狗屁皇帝們開始,到今天的政府,都以為我們是你們的屬邦,你們的走狗。你們幫助我們總是有目的的,你們要控製我們,你們要我們的土地。你們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的真正意圖,我們胡誌明主席很早就說,吃了中國人上千年的屎,聞聞法國人的屁也是好的!”(作者注,胡誌明確實有過如此公開言論,越南精英階層反華態度也不是秘密。)

我看看衛向東,他和我同樣的驚訝,我們沒有想到越南人竟然如此的痛恨中國,曆史性的記憶遠遠比意識形態根深蒂固,看來不論如何我們兩個國家永遠不是朋友。我眼中凶光一現,有撕碎了他的衝動,對於這種不可理喻的敵人,任何語言完全是浪費。

衛向東攔住我,不讓我再動手,他擔心阮文甲鼻青臉腫的被領到胡營長麵前我們會有麻煩。他皺眉說道,“木天,他是存心想要激怒你,不要上當。”

我不以為然地說道,“有機會揍個連長,雖然是越南連長,也是很難得的事情,你攔著我幹什麼?他願意說話,還不在意皮肉受苦,我總不能不滿足他的要求?不管這個越南蠻子有什麼誤解,我們中國人畢竟是善待客人的!不信,你問他在不在意?他自己不抱怨,你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