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他是感覺不到她的掌力的,還以為她隻是撫一撫他的胸呢,可看她皺眉使力的樣子,知道她是想讓自己起身。
所以他直起腰來,重新握緊她瘦弱的手掌。
“如果我走了,你還會再娶嗎?”
“胡說什麼,不會走。”
“我說如果。”
“沒有如果。”
“如果呢?”
“沒有如果。”
“我是想聽聽,我走了,你還會不會再娶。”
“不會,不可能。這一輩子,我隻要你一個女人。我們不是說好的要一輩子嗎,你不可以丟下我。”
時域霆是再也沒忍住,眼圈紅了。
安如初也是眼圈一紅。
有他這一句話,勝過一切的溺寵。
“老婆,我真想吻一吻你。”時域霆看著她蒼白的唇,卻很想吻去。
但現在她很容易感染,一旦感染很麻煩。
所以斷然不能吻她。
“我現在肯定很難看。”她欣慰的笑了笑,“你還想吻我?”
“不難看。”
“我想坐起來。”
時域霆扶她坐起來。
“我想照照鏡子。”她說。
他便給她拿來了鏡子。
“幫我梳梳頭好嗎?”安如初拿著鏡子照了照自己蒼白的臉。
“好。”時域霆溫柔地說。
她的臉已經不隻是蒼白了,還如刀削一般尖削如骨,臉頰沒有肉,也沒有以前的蘋果肌,更沒有酒窩。
瘦得像鬼一樣呢。
這才化療了三次,打了三針升白針而已。
聽說,有的人一治白血病,可是兩三年啊,照這樣下去,她真的會醜成鬼。
她不想再看到自己這般醜醜的模樣,也因為手臂拿著鏡子大半分鍾了,舉得酸軟無力了,所以垂下了手臂,把鏡子反蓋在雙腿。
身後的時域霆在替她梳頭發時,一梳一大把的掉。
他怕安如初發現,趕緊把一把頭發從梳子理下來,捏進手心裏。
但如初的頭發已經不是幾年前了,早長了,慌亂隨意一捏,哪能全部藏於手心?
況且,這掉發掉得太誇張,大把大把的掉啊。
安如初往後掃了一眼,想問他自己是不是很醜了,在目光往後掃的同時,無意間瞥到他手裏的頭發。
時域霆趕緊往身後藏,但怎麼藏得住?
“你手裏拿的是什麼?”安如初心一驚,怎麼那麼多的頭發?
“沒什麼?”時域霆不知道把頭發塞到哪裏去了,重新把手伸出來時,手心裏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安如初自己往頭發撈了一把,那頭發誇張的被手指帶著,一把一把的,她還沒怎麼用力呢。
女人是最愛美的,頭發掉成這樣,等於是噩夢。
在她片刻的驚愕和難過過後,她還是恢複了平靜。
起死亡本身,那些從頭皮逝去的頭發,好像沒什麼,至少她現在還活著,還活著。
她說了一句,“掉掉吧,早晚都得掉的。”
時域霆不知如何安慰。
她突然又說,“老公,幫我買個發套吧,這樣掉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成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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