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芳低著頭說:“算了,我看你還是別碰一鼻子灰了吧。我也找過司令員了,但他耐心的向我做了解釋工作,和你的意思一樣還是要等待時機,但我是不能再等下去了。浩成,這事兒你能幫我嗎?隻要能救出我的父母,我願意馬上和你結婚,你能答應我嗎?”
“等等,等等。”
陳浩成一揚手道:“你讓我好好想想,你是意思是不通過組織批準,讓我帶著人繞開組織監督去濟南府救出楊崇德老師夫婦?”
“嗯,是這樣的!”
楊芳堅定的點了點頭,她在緊盯著陳浩成的眼睛,希望他能像自己所想的那樣答應自己。
但陳浩成猶豫了,半天他說:“楊芳,咱們這麼做不合適啊,你也是個老地下了,應該懂得遵守組織紀律,咱們八路軍為何能打勝仗,為何能發展壯大起來,那靠的就是我們有黨的原則,有嚴明的組織紀律啊。我一個團長丟下部隊不管,帶著人去濟南府救自己未來的嶽父嶽母,這可是嚴重違反組織紀律的事情。你看這……不好吧?”
楊芳撥開了陳浩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大道理我當然比你懂了,你說的也沒錯。浩成,那你看這樣成不成,你借給我一個班的戰士,我自己去濟南救我的父母,將來上級要是追查起來,你就說你什麼也不知道,是我私下調動的人員,這樣你就不需要承擔責任,這總可以的吧?”
陳浩成手足無措的說:“楊芳,這也不成啊。這還是違反紀律的事兒,我不能幹你也不能幹!再說了你們就一個班就想劫了鬼子的大獄,那是根本辦不到的事兒啊,肯定結局是沒把你父母救出來,你們自己也全軍覆沒了,這事兒你說能幹嗎?”
但這會兒楊芳的腦子都是在獄中受苦受難的父母,根本沒再想那麼多了。
她從草地上站起來,對跟著也站起來的陳浩成說:“陳浩成,你不就是怕丟了你頭上的烏紗帽嗎,就算是為了我你違反一次紀律又能怎樣?你就是將來丟了烏紗,做一個普通的百姓了,我楊芳也會永遠的伴隨你,你坐牢我一直等著你,給你送飯洗衣服,就算我求你這一次了好嗎?”
“不行啊楊芳,這不是丟不丟烏紗帽的事兒。而是作為一名革命軍人,一個黨員違背組織原則和紀律的事情,這是個嚴肅的問題,你,你不能眼看著我犯錯誤啊。二老的事兒我肯定會記在心上的,組織也不會撇下他們的,你還是應該相信組織上才對啊。”
陳浩成也急了,他非常想幫楊芳做這件事兒,但他的黨性原則告訴他自己此刻不能衝動,也應該幫助自己所愛的人保持住冷靜,否則後果將是不堪設想的。
楊芳卻沒他想想中的那麼冷靜,她顯得很平淡的說:“也好,那就不麻煩你陳團長了。我想問你借一支衝鋒槍,這個該不會太違反紀律吧?”
“借槍?你借槍要幹什麼啊,你不是有軍區發給你的自衛手槍嗎?”
陳浩成愣了一下說,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楊芳很可能要幹出什麼不理智的事兒來了。
楊芳說:“我經常下鄉鎮去采訪,萬一遇見鬼子偽軍,光這小手槍能管多大的用那?有隻衝鋒槍火力就大多了,你們獨立團不是有二十多支從李九手上繳獲的美式衝鋒槍嗎,怎麼,舍不得啊?”
“跟你還有什麼舍不得的。”
陳浩成說:“不過,我想你這所謂防身隻是個借口而已,我看是你要幹傻事了。楊芳,你真的現在該先冷靜冷靜,還是那句話,你應該相信組織一定會營救出楊老師夫婦的,我敢說這隻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又和我說時間時間的,什麼時間才能救出他們來那!”
楊芳真的冒火了:“現在鬼子正在不斷的屠殺抗日的民眾,誰知道那天就會殺害了我的父母那,要是他們被殺害了,我這輩子都心裏不得安寧了,我會帶著一個女兒的愧疚度過後半生的,你願意我這樣嗎?”
陳浩成一時無語了。他心裏明白楊芳說的也不是全沒道理,很多時候局麵不是誰能控製得了的,誰也沒本事敢說楊芳的父母就一定不會被敵人殺害。萬一出現這樣的事情,她肯定是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
但陳浩成還是拒絕了楊芳借槍的要求,他鼓勵楊芳一定要冷靜和堅強,讓她耐心一些,事情肯定會有轉機的。
但楊芳已經失望了,雖說這種失望在很大的程度上有不理性的成分,但畢竟她是對自己曾經深愛著的人的失望,所以這種失望也是非常可怕的。
兩人最終不歡而散,臨分手的時候楊芳叫陳浩成以戰鬥任務為重,不要老想著自己,最好不要來看自己,說是影響不好。
這讓陳浩成更加的不放心了,但好在根據他對楊芳的了解,知道她是不會不分析敵情就胡來的,畢竟雖說她很年輕,但對敵鬥爭的經驗一點也不比誰差。所以她是不會不顧一切的去濟南城救自己的父母的,但眼下的她的情緒實在讓人放不下心來,而自己也不能總陪她的身邊,這是很鬱悶的事情。
而楊芳想的也很簡單,就是救不出父母來,自己就沒心思顧及個人問題,因為自己還很年輕,不過才2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