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鏡,七點相聚,兩點急來。
寒冰穀,哭聲一片,雪紅一地。
天已明,風雪依舊,天師、仙姑姍姍來遲。
他們站在雪山上,見穀底情形似有不妙,縱身跳下。兩者落地擊出雪花四濺,嚇得眾人不愕然一驚,唯有幕秋水似乎已經麻木,她沒有受到任何外來勢力的影響。
幕秋水跪在眾人一丈之外,熱淚滑過冰冷的麵頰。她沒有說什麼,什麼也不想說出口,隻是望著幕晨風不禁哭泣。
但看看這幕晨風,他到底怎麼了?
他躺在血鏈仙子懷中,整個人就像刺蝟一般,但那是血刺蝟。血流一地,刺在他身上的冰錐有的已經被血給融化。抱著她的血鏈仙子已然泣不成聲,她手忙腳亂地試圖給幕晨風止血,隻是無論她怎麼努力也於事無補,幕晨風的傷口太多亦太重。
“他怎麼了?”狐狸精依然在問,她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敢相信。她跪坐與雪地中,沒有哭,沒有淚,隻知道現在心裏空空的,似乎少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再看看這西門泉,他不忍看到幕晨風的慘象,轉過頭背向幕晨風,責罵道:“幕晨風,你堂堂男子漢就這麼不堪一擊嗎……”他總是在罵幕晨風,從血鏈仙子將幕晨風救過來時就開始在罵,可是幕晨風從來沒有還口,他已經不能再說話,也不能再睜眼。
“散開,散開——”天師和仙姑腳踩在雪上就像踩在堅硬的地上一般,並沒有陷進雪裏。他們二人見到氣氛死氣沉沉,疾馳而來一探究竟。
張天師來到幕晨風麵前,搖搖頭道:“好人多磨難,這就是真理啊!”
血鏈仙子聞之大怒,道:“張雪涼,死得不是你親人,你幸災樂禍什麼啊?”
看到血鏈仙子要吃人的眼睛,張雪涼不由得心裏一寒,遂道:“什麼跟什麼啊,看看你們哭哭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血鏈仙子握緊了血鏈,西門泉也握緊著魔影龍泉劍,他們這是幹嘛,莫非要挑戰半仙嗎?眼看悔恨也蓄勢待發,張雪涼不由得後退數步,閉上嘴不敢再多說什麼。
奶媽仙姑上前來,望了幕晨風一眼,道:“人都還沒死呢,急著哭喪咒他啊?”
西門泉突然向奶媽仙姑下跪,道:“江湖傳聞奶媽仙姑妙手回春,有起死回生之能,西門泉懇求仙姑救他一命。”
奶媽仙姑望了望西門泉,道:“大名鼎鼎的雪花七劍西門泉,竟然為了一個廢人向我下跪,這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啊?”
西門泉道:“仙姑何出此言?”
奶媽道:“你與幕晨風非親非故,為何如此為他呢?”
西門泉道:“我與幕晨風雖然非親非故,但是有緣相遇那定是上天的特意安排。不救他一則逆天,二則不仁不義。”
奶媽哼了一聲,道:“怎麼聽起來像是在罵我不仁不義啊?”
西門泉恭恭敬敬道:“豈敢,您可是半仙,誰敢罵您呢?”
奶媽仙姑放大嗓門,道:“幕晨風的傷勢,世上隻有我能救得了,但是本仙姑救人需要條件的,試問你西門泉能用什麼來打動本仙姑救幕晨風啊,單憑不值錢的跪拜嗎?”
恨不知趣地道:“奶媽仙姑救人也要收好處啊,這與我們火鳳凰殺人收錢沒有什麼兩樣嘛。”
奶媽恨了恨一眼,道:“你們殺手幹的是殺人的壞事,豈能與我救人濟世相提並論?”
恨立刻衝上來,道:“見死不救便是殺人,你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
奶媽聞之大怒,一甩衣袖道:“你們有能力,那你們來救啊,本仙姑不管了——”
“誰要你管了,滾遠點,老處.女——”恨也是有脾氣的,他是最瞧不起那麼自以為自己是什麼神啊,仙啊,倚老賣老的勢利之徒。可是這下可徹底將奶媽仙姑給激怒了,她像潑婦一般與恨爭吵起來:
“我就是老,也冰清玉潔;我就是老,也青春永駐。哪像你這小子,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老妖怪,然後五髒六腑潰爛,慢慢死去,死後還屍蟲滿地……”
“你容顏再好,也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老太婆,你有什麼好炫耀的……”
……
兩人爭吵不休,最後還動起手來。
奶媽修仙達到半仙境界,手中一法杖威力無比,有震懾萬獸之力。恨年方十六,要比奶媽小上五十多歲,他修煉刺道不足十年,劍法雖精但是戰場經驗與奶媽比,那簡直是天上地下。
以相貌想看兩人相拚好比姐弟打鬧,可以實際年齡來說那是奶奶在打孫子。
恨乃刺客,快狠準缺一不可,尤其是快。但是刺客的弱點就是一擊不中便收手防禦,他們打不了持久戰。恨快劍都被奶媽給格擋住了,接下來便隻有被奶媽虐的份,跟虐菜差不多。
恨的師兄“悔”並沒有幫助他,悔不是畏懼奶媽,隻是袖手旁觀,讓恨受點教訓,以便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而血鏈師姐也沒有出來幫助恨,她還在抱著幕晨風,在傷痛中的她才不管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