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獨燕萍蹤 22 臨時法庭(1 / 2)

外傳-獨燕萍蹤 22 臨時法庭

臨時法庭

公社黃書記和李佳水陪同周公安趙公安在一個陽光明媚春風徐吹的正午時光走進校園的時候,母親黑妞泰山崩潰來勢洶猛的病情在裙擺引火身心俱焚的朔風肆掠中雪上加霜。

等母親黑妞麵容慘白衰若霜草的危弱之軀被少女素青和我兄扶進教室,臉色陰沉寒若冰霜的周趙兩位公安已在她日日執教的講壇上鋪紙握筆嚴陣以待,黃書記和李佳水一左一右各站一旁愁眉不展一臉心事,母親黑妞麵對時局心知肚明的在課堂尾部輕輕落坐。

黃書記主持公道的言語如初春的山風不冷不熱:“安壁禾,今天縣公安局特別委任周趙二位公安幹警會同穀壩公社黨委連同黑風大隊支部在山高水遠與世隔絕的黑風小學對你包藏禍心企圖複辟的反動言論實行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天理良心無處不在的特殊措施立案審理,我黨一貫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攻心政策實行教育為主治病救人的仁道方針酌情辦事,希望你察言觀色省時度勢襟懷坦白避實就虛低頭認罪。”

主宰審訊的周公安清掃著無法平淡的嗓門說:“安壁禾,擺在你麵前的路有兩條一是執迷不悟苦海無邊二是洗心革麵回頭是岸,陽光大道春風化雨淵愁路徑險象環生,上天入地孰是孰從事到如今由你選擇。”

母親黑妞將表兄安東和少女素青的手輕輕推開,以雪映陽光平靜從容的眸子平視著講壇上的人:“自從我血肉單純、父生母養的麵目與天下蒼生截然迥異之後我堆積如山的罪惡眉目繁多數不勝數,請問要我先說我人生罪惡的哪一條?”

周公安與負責記錄的趙公安舉眉打個了風水投緣難以尋味的照麵之後朝李佳水的臉一瞟:“李佳水同誌,既然安壁禾對她在這裏犯下的滔天罪行無法記起,有勞你給她作番滌心濾肺思路清晰的因勢利導好嗎?”

李佳水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好吧。安壁禾,你應該非常清楚你在你血親表兄狄懷義麵前表露的言行,你應該知道你表兄狄懷義以本著立場堅定大義滅親的共產主義偉大情操將你的反革命言論作為白紙黑墨的反動罪證遞交了偉大光榮正確的縣革命委員會,你應該知道黑風寨人民群眾一向心懷坦蕩兩眼雪亮是非曲直恩怨分明;你最好本著相信人民相信黨的基本原則將你禍從口出的反動言論幹淨徹底從實招來。”

少女素青的手再次扶到我母親黑妞虛弱的肩上,母親黑妞說:“訪親會友閑話蒼桑的寒喧敘談言多必失在所難免,但我實在無法記起口無遮攔的言語之間究竟是哪句大話能夠去反對革命。”

“安壁禾。”周公安敲響擺滿教科書的桌麵:“安壁禾家成為地主的原因無非是更多的人想當地主,這句話難道是人思所欲天經地義?”

母親輕輕搖頭:“我根本不曾說過這類令天下蒼生心照不宣的言詞。”

趙公安停筆抬頭:“傳狄懷義當麵對質。”

狄懷義氣勢洶洶昂首上場的第一句話令貓容鼠臉聚濟一堂的各色眉目大吃一驚:“我以一介時運不濟退位下野的黨政幹部對你們今天的所做所為提出義正詞嚴的抗議,你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行為嚴重摧毀了共產主義戰士抗敵對壘的有力陣地;你們究竟為了什麼公開暴露揭發人的身份?”

黃書記說:“狄懷義同誌,你不出麵當場對質、安壁禾能招認嗎?”

周公安說:“狄懷義同誌,安壁禾究竟有沒有說過那種引火燒身的蠢話?”

狄懷義說:“我身為久經考驗赤膽忠心的革命戰士、能捕風捉影無從生有嗎?安壁禾,你難道真的忘了你那番以醜為榮洋洋自得的反動言論?”

母親黑妞說:“狄懷義你應該清楚我安壁禾能伸能屈敢做敢當的品性,那種話不是我不敢說而是我沒有說。”

李佳水往趙公安身旁一坐:“趙同誌,如此無憑無證無影無形的話是不是能作為懲辦安壁禾的依據,依我看最好是讓人民群眾來回答。”

趙公安稍作猶豫:“有人證嗎?”

少女素青突然舉手:“我可以作證,那句話並非我父親狄懷義無中生有憑空捏造、也絕非我小姑安壁禾大腦發熱信口開河,那句原滋原味與反動言論截然無關的話是我和我父親之間的矛盾產物、而絕非與世抗衡的怨言。”

一刻麵麵相視的沉默之後,周公安說:“那好,你說說那句言語產生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如何?”

少女素青在與父親狄懷義彼此痛楚默然神傷的冷眼對峙中說:“說起那句無意之中招災惹禍的言語,前因是我父親橫加阻撓我的婚姻自由,他一意孤行毀我幸福的巧妙借口無非是說、安家是罪大惡極臭名昭著的地主;我與父親據理力爭,說若論罪大惡極、我狄家作為狄霸山的子孫後代並不例外,至於安家成為地主的原因無非是有數不勝數的人想做地主,如若不然、安家的土地房屋難道飛天去了;沒想到我血性方剛的一句氣話竟使我小姑人在家中禍從天降;好,我狄素青一人做事一人擔,要砍要殺隨你們的便。”